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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还挺重的。新海,小心拿好。记得,敲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敲到手。一只手固定钉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敲下去。要是没做好的话,晚上上来五楼叫我,我下去帮你弄。”
五金店老板将魏新海要的铁锤交付到他手上,还不放心,手把手交了魏新海一遍。
生铁材质的大锤头,黄色木柄打磨得相当光滑,木纹还清晰可见。木柄最底还贴着写有“新龙”的标签。魏新海压抑不住自己愉悦的心情,将铁锤麻利地收入自己的背包中,他那大书包瞬间坠下几分:“好啦,邝叔,我懂的。我都是初中生了,这么简单的事我会的了。”
“嘿!你这小子,到时候受伤了可别来找叔我。诶?我才想起,你上两个月不是才买过一把锤子么?怎么这么快又买一把?”
“那把早就被我妈妈弄丢了。不知道她拿回去上班干嘛,最后没带回来就不见了。”
“这样啊...粗重活你回去就多帮你母亲做吧,她一个弱女子也不容易。你自己也小心点,你还小,实在不会弄就上五楼喊我。呐,这把锤子送你了,不收钱。”
“嘿嘿,谢谢邝叔。我走了,邝叔再见。”魏新海朝五金店老板挥手道别,一路小跑着离去。
邝老板看着魏新海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真是个乖巧的儿子,真不愧她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哎,同样都是一个人拉扯大,我儿子也这么懂事就好了,那兔崽子整天就会玩游戏机,成绩烂得不行。”
“呸,扯东扯西的。你只是看上了人家老妈了吧。”隔壁粮油店的李老板也从隔壁悄悄溜过来,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搂住邝老板的肩膀,指着不远处一片居民楼,那里正是邝老板和魏新海的居所。“你自己大概也知道吧?整条街的街坊都在传,最近总有个奇奇怪怪的男人骚扰她家。别怪我没提醒你,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就住他们楼上,帮他们赶走那男人,人家对你不就自然有好感了嘛。况且,你老婆也去世了那么久了,孩子没个母亲,则么说也是不好的。”说完,他将烟头随意扔到脚边,用力将它踩熄灭。
邝老板看罢,从腰包里掏出一盒烟,将一支递给了李老板,顺手帮他点上:“说真的,我也不是没想过。有个漂亮温柔的老婆,还多个孝顺儿子。人生一大美事啊!只是啊,我想人家也未必愿意。虽说她三十有余了,可身材样貌都没变,能熬,能持家,性格还那么好,多少男人看中她呢!”
“嘿,可她还有个儿子,都十几岁了,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接受的。”
“呸!那些傻子,新海那么好一个孩子。要是我儿子长成那样,我夜晚睡觉都要偷笑呢!”
“看!看!瞧你副嘴脸笑得,我是个女人都被你吓跑啦!”
“去你的!才发现你一个雄赳赳的男人这么八卦!整个女人似的!”邝老板假装生气,抄起店里的扳手作势要砸向李老板。
眼看不妙,李老板乐呵呵地窜回自己粮油店里。没过几秒又传来他捉弄邝老板的声音:“诶,事成了记得赏小的一笔媒人钱。”
“走走走,再说小心我拆你的店。”邝老板朝隔壁店内吼着,嘴角不经意露出微笑。
欣喜的不单这两人,魏新海今天也是异常兴奋,想要得到的物品几乎全都拿到手,只差一步,差一步就能从痛苦之中解脱。他一路小跑,回到所居住的街道,那时候还没有所谓的住宅小区、门禁锁之类的防护,所谓的居民区只是建在路边一片密集的居民楼。
况且魏新海居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都处于社会中下层,拥有一套自己的公寓、一个能回的家已是难得的奢侈。魏新海自然是其中一员,他的家是他父亲在离开前买下的,少了风餐露宿之难,母亲如今才能顺顺利利将他拉扯大。
他跑着穿过一条潮湿肮脏的过道,路两旁摆满住户一袋袋的生活垃圾,都是等待垃圾车过来一并收走。对此他早已见怪不怪,也不会觉得多肮脏,正正相反,这样的环境是他生命的全部,他会用尽所有努力保护现在他所拥有的生活。
拿出钥匙,从楼底的大门到他家的小木门,魏新海开启那些已经开启了上千遍的门,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自己的家。此时母亲正坐在小木椅上,桌面上摆满绳和珠子,将它们串成手链是魏新海母亲三份兼职的其中之一,这个家里也是仅靠她各式的散工维持正常生活。
“我回来了。”
“回来啦,新海。今天怎么特别晚诶?”
“学校校庆,班里准备搞活动,所以讨论得有些晚了。”
魏新海走到母亲身边,拿起珠子和绳娴熟地帮母亲串上两串。母亲看着他这个孝顺孩子,心里满是欣慰。只要孩子不要重蹈他爸的覆辙,那她便不去干涉魏新海的生活。何况魏新海从小至今在邻居、街坊、甚至老师眼里都是一个完美的孩子,她完全没有理由也没有需要去教训魏新海。母亲总认为自己当好儿子的朋友这一角色,已经足够了。
“笑得这么开心,今天遇上什么高兴的事了么?来,讲给妈妈听听。”
她想从小椅子上站起来,无奈椅子上的钉子早已松松垮垮,整张椅子摇摇欲坠。她一动,立刻失去掉平衡,往侧面倒下去。
那一瞬间,魏新海扔下手上的一切,将她接住:“妈,这张椅子你先不要坐了,等等我将它弄牢固了你再做手工活吧。”
“没事没事,别怕。一转眼你就长大了,力气可不小啊。这么轻易就把我扶起来。”
“妈...还是先不要做了,等我半个小时,不!十五分钟我就能将它弄好。”
“孩子啊,这些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多做些,赚够钱了周末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你啊,先收拾好书包,去洗个热水澡。吃了晚饭有空才过来弄这张椅子,这样总行了吧?”
母亲的亲切、乐观在魏新海眼里变成是一种讽刺。两房一厅的家里现今只有两张木板床、两张木凳、一张小桌子,还有些烹调用具。电器能卖的早已卖走,大厅里的电视机和冰箱也和街坊们谈好价格,过些天便一并送走。唯一一台没打算变卖的是热水器。母亲怕这么冷的天,魏新海会冷着,才坚持没有卖掉。
其实家里并非一直家徒四壁。早在几年前,尽管他们家中说不上大富大贵,好歹也是不愁吃喝,应有尽有。
“都是那个人惹的祸!要是他没有犯下弥天大错这个家就不会分崩离析!母亲也不用遭受这种苦难。”
魏新海愤愤地想着,他望向母亲那张已被劳累磨灭掉美艳的脸,最终也压抑不了内心的怨恨,对着母亲恶狠狠地说:“那个人今天有没有来?你不会又想把钱给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