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妺公主是有施国君四个孩子里唯一的女孩,姓喜,名妺,人称妺喜。
妺喜生的美艳无双,楚楚动人,深得国君的宠爱,在女儿的婚姻大事上,国君千方百计的想挑个贵族的佳公子给她做夫婿。在国君看来,他的女儿什么都好,就是眼光不行,竟然看上庖正膳房里的一个叫伊挚的庖人奴隶,还不许国君为难他,这让爱女心切的国君操碎了心。
可从久姚的视角出发,她支持妺喜和伊挚。伊挚的确不高贵也不富有,但他是个好人,对妺喜又是真心疼惜,这样不就够了吗?
久姚拉着妺喜,想从后门遁出去,一进院子,见虞期和英招还坐在屋顶。
久姚倒吸一口气,“英招,你怎么又上去了?”
英招再次没脸皮的飞走。
妺喜问:“阿久,他们是……”
“岷山君和他的拉车神兽,他们今夜留宿我家。公主,我们快走吧。”
妺喜还是礼貌的给虞期行了一礼,“公子,告辞。”
两个女子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有施氏一到夜晚,荒凉的就如废墟,大家操劳了一个白天,晚上没力气,也不想在灯油上花钱,索性早早就睡了。
街道黑的吓人,久姚和妺喜牵着手,眯眼努力看清道路,终于瞧见前面有微弱的火光。不消说,那是伊挚的窗子,他每晚都会用膳房剩下的油脂点上火,执一支羽毛笔,在废弃的陶片上写写画画。
久姚小时候不懂伊挚在做什么,更为他总是去陶器作坊捡废弃陶片的行为感到无聊,后来她被司宵收为徒弟,学了几年仙家的东西,才明白伊挚是在研究玄黄之术。后来久姚跟妺喜一同翻遍了伊挚的陶片,惊呆的发现,他不但研究玄黄,还兼具巫祝之能,更深谙尧舜之道,满腹经纶,实乃罕见的治国大才。这样一个人,若不是出身不好,哪还至于要给有施氏当烧菜做饭的家奴,如此埋没了?
妺喜不止一次将伊挚的才学推荐给国君,却惹得国君更气郁,成天将妺喜拘在宫里,生怕她跑出去幽会那庖人。
敲开伊挚的家门,月色在伊挚脸上铺开温暖的柔和。
“妺公主,阿久。”他的笑容干净如山泉,“你们……好教我意外。外面冷,有没有冻坏?快些进来,我去给你们倒热水。”
久姚道:“伊挚哥哥待人真体贴,你若是我的亲哥哥该多好。”
伊挚侧身边请她们进去,边轻弹了下久姚的额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一直拿你当妹妹啊。今天听人说你从岷山回来了,气色不错,我也放心了。明天我去膳房给你做些好吃的送过去,你好好在家休息几天。”
久姚娇笑:“不必为了我特意下厨,我这边挺好的。”她将妺喜推进屋,说道:“你们好好聊,我在外面走一走,等会儿再来送妺公主回宫。”
伊挚道:“外面冷,阿久,你快些进屋。”
“不了,妺公主出宫一趟不容易,你们抓紧时间好好聊,不必管我的。”
见久姚执意,伊挚颇有些过意不去。久姚好人做到底,直接在外面把门关上,赶紧走开好几丈,就近找了个屋顶飞上去,等着他们聊完。
这屋顶上的草还挺软,久姚坐下,团紧了狐裘,忽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
回头看去,大吃一惊,虞期就坐在比她高点的地方,玉容生辉,笑靥漠然。
“岷山君……”久姚哑然。
虞期瞟一眼伊挚屋中微弱的火光,道:“还真是姐妹情深,只是,你就不怕害了她?”
久姚不解,“我怎么会害妺姐姐?”
“你帮她私会一个奴隶,让她陷得更深,这对她没什么好处。”
“你不要这样说伊挚哥哥。”奴隶二字,听得久姚甚感刺耳。
虞期轻笑:“真是个单纯的姑娘。”
久姚心里冒火,羞恼言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后面久姚便不和虞期说话了,直接把他当空气,等到妺喜和伊挚依依惜别后,久姚把妺喜送回宫里,这才回府。期间发现虞期总跟着她,也没搭理,把房门砰的一关,睡觉去了。
昏昏沉沉的入了梦,前半夜睡得踏实,后半夜却极不安生。
梦里面,那个诡异的女子又出现了,她跪在参天的桑树之上,眉心那颗黍粒大小的朱砂凝聚起浓浓的愁绪。她倏而望向无边无际的平原,倏而低头,口中吐出黄白两色的丝线。
久姚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盯着她抚摸披肩时的忧伤和无奈。直到此刻,久姚才发觉,女子的披肩,是一张纯白无瑕的马皮……
翌日,久姚在一派喧闹中醒转。
窗外早已是大亮,府中处处都是喧嚣,呼喊的声音有远有近,奴隶们跑来跑去更是撼动地板,听得不能再清。
怎么了这是?久姚拖着懵懵的脑子,披了衣衫去开门,刚走出去,就见一个女奴慌张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