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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姚只觉得心中一冷,问道:“妺公主,你说的‘他’指的是谁,夏帝吗?他为你做了什么?”
妺喜哭道:“他是怕我会和他一起落到商军的手里,才用琬琰当挡箭牌,把我迁去行宫。”
“你说什么?”久姚的心再一冷,说道:“妺公主,夏帝素来目空一切,对祖宗基业自信的不能再自信,又怎么会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从他的曾祖父孔甲开始,到他的祖父帝皋、父亲帝发,夏后氏与各个方国关系的恶化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只是太爱享乐,才没有休养生息去弥补和各方国的关系,更是因为我的出现,他不想让我跟他过清廉的日子,只想把最好的给我,所以才更加的横征暴敛!大夏气数将尽,他都知道,或许即便他能补救也都晚了,从他的曾祖父开始已经造下这份孽障,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当得知商侯将昆吾氏那些不听话的乱民都全然驯服时,他就明白迟早有一天要败在商侯手里。所以他抢来了琬琰,假意把我废到行宫,继续变本加厉的寻欢作乐,甚至征讨有缗氏,这都只不过是做给世人和我的假象!他是想让商侯知道,我只是个被弃如蔽履的怨妇,他觉得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商侯忽略我的存在,我便可以不用被流放或是杀头,得以在洛水畔过完后半生。”
久姚惊呆了,通体充斥冰凉的感觉。她看向伊挚,从他脸上看到的是无法用言语描绘的痛楚,痛彻心扉,就犹如被挖去了心脏,整个人都失了魂。
妺喜还在落泪,伊挚却忘了拥抱她,甚至连伸手替她拭泪都忘了,他只是僵硬的喃喃:“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阿久,阿久你又信吗?”
久姚说不出话,只能握住伊挚的手。
妺喜哭着呢喃:“这都是真的,连我也不敢信,我真不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其实我才是最大的罪人,黎民百姓们最该恨的人不是他,而是我!所有人的痛苦和大夏的覆灭,说到底都是因为我!”
久姚再也听不下去,扯过妺喜的手呼道:“不是你的错!妺公主,你没有错的,不管旁人说什么,你都该知道你做的全是为了有施氏。从前你都是这么告诉我的,你是有施氏的公主,你已经尽力为有施氏挣得了最好的待遇。如今大夏覆灭了,该是你功劳圆满的时候,不要再说自己是罪人!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夏帝,如果没有他,你会一直是有施氏的公主,和伊挚哥哥一起过你想过的日子!妺公主,你不是罪人!”
“伊挚……”妺喜恍若梦醒,捂着脸的双手僵在颊边,痴痴看着伊挚。
时光把两个人都老去了,年少时那份温暖纯真的感情,在经历岁月的洗礼后依然真纯的像是雨后绽开的鲜花,没有染上一丝灰尘。
可是,这繁华的世界迷乱了她的眼,身居高位的荣宠让她曾沉浸在穷奢极欲和充满血腥的刺激中。
她的灵魂早就脏了,脏污的像是这个王朝所留下的酒池和刑具,不配拥有被净化的资格,只配被掩埋摧毁。
她已经变成这样了,这样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再拥有伊挚纯洁无暇的感情?
妺喜凄惨的笑起来:“伊挚,曾经你是低下的奴隶,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除了阿久所有人都说你我之间是云泥之别。所以,我们始终没能在一起。”
“公主……”
“可是如今都反过来了,你是商侯的股肱之臣,很快就会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而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后,世人唾骂,遗臭万年,所犯的罪是怎样也赎不完了。今日的我,又如何还配得上你呢?”
伊挚压抑着痛楚道:“公主,你不要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有施氏最美的公主,永远是我心里最耀眼的星光。公主,如今夏帝已经没有权力禁锢你了,主君也答应过我会替你换个身份。我们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们都应该高兴的忘记从前的事,重新过回我们的人生。”
“忘记从前,过回我们的人生……”妺喜念着这几个字,那语调竟因为绝望而像是在嘲笑,“往事,忘不掉了……我也无法再回到从前的人生了……”
“妺公主!”伊挚怆然呼道。
他的眼睛红了,被久姚握住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他凝视面前的这张在梦里都要不断仰望的容颜,嘶哑的问道:“在得知真相后,你终于坚持不住,要放手了是吗?妺公主,你爱上了夏帝,要选择和他一起接受万民的惩罚了是吗?你知不知道我和阿久多盼着你回来,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恨不得杀了夏帝你知道吗?”
他向前一步,近乎哀求的喃喃:“公主,你别抛下我,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为了你,求你不要赐给我这样的结局!”
“伊挚,对不起,我早就已经配不上你了,你值得更好的女子陪伴。”妺喜哀婉的啜泣,“有我在你身边只会给你带来非议,你还有你的前程,还有许多值得去追求的东西。”
“那些从来就不是我的追求!公主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贪恋荣华和权势!”
妺喜只是哭笑,泪眼婆娑,唇角嘲讽的笑容哀婉到极致。
“对不起,伊挚,对不起……今生今世,是我负了你。我向你承诺,往后的十生十世,我都给你做妻子,从青梅竹马到携手辞世,我都和你在一起,唯有今世……唯有今世……”
她喃喃着,忽的转过身去,决绝的走了。在她单薄的像是丝绸的背影后,是伊挚几乎要轰塌的躯体。
十生十世,十生十世……轮回之后,前尘过往尽成他人之事,转世后的那个自己,又可还是自己的吗?
什么十生十世,纵是百生百世又怎样?那从来都不是他要的。
他要的只是今世,只是这后半生能够与她一起书写年少时被打断的美好,可她却说,唯有今世,唯有今世……
“伊挚哥哥。”久姚流下泪水,另一只手颤抖的抚过伊挚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