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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头目正在检阅,没准儿会来这儿看看,你们给我精神一点儿!”
哥萨克们见事情闹大了,生怕挨上通条,何况他们都知道切尔尼亚克不是好惹的,因此都老实起来,开始干活儿。
“得查一下囚犯,谁知道关了些什么人,总头目一瞧就糟了!”大尉提议。
“谁有钥匙,快开门!”切尔尼亚克命令卫兵。
警卫队长急忙跑过来,开了锁。
“司令哪儿去了?还要我等他吗?快把他给我叫来。”切尔尼亚克命令,“警卫队到院子里集合……步枪为什么不上刺刀?留着干吗?”
“我们才接班。”警卫队长辩解。
他赶紧跑去找司令。
大尉一脚踢开小仓库的门。有几个人坐了起来,其余的依旧躺在地上。
“门开大点儿,”切尔尼亚克吩咐,“这里光线太暗。”
他盯着犯人们的脸。
“你犯了什么罪?”他问坐在地板上的老头儿。
老头儿欠起身来,提了提裤子。他被这阵式吓坏了,结巴着说:
“我也不晓得。他们把我抓了,我就坐牢了。有人丢了马,可又不关我的事儿。”
“谁丢了马?”大尉打断他。
“官家的。住在我家的老总把马换酒了,却赖我把马弄丢了。”
切尔尼亚克打量了一下老头儿,不耐烦地说:
“收拾你的破烂儿,快滚出去!”他吼道,然后又朝酿私酒的老婆子走过去。
老头儿一下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眨着眼睛问大尉:
“真的吗?放了我?”
大尉点了点头示意:“滚吧”。
老头儿赶紧抓起自己的布口袋,转身跑了出去。“你又是为什么坐牢?”切尔亚克问酿私酒的老太婆。
老婆子赶忙咽下嘴里的馅饼,说:
“长官老爷,我被关进来可冤枉死了。我是个寡妇,他们喝了我酿的酒,又把我关起来。”
“你是做私酒生意的?”切尔尼亚克追问。
“甭提生意了。他们喝我的酒从不给钱,尤其那个司令。还做什么生意?”
“别废话了,赶快滚,见鬼去吧。”
老婆子抓起小筐,一边鞠躬,一边倒退着往门口走。
“老爷,上帝保佑您。”
多林尼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犯人们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一点儿很明显:这是一个大官。
“你是怎么进来的?”切尔尼亚克问多林尼克。
“站起来!这是上校大人。”哥萨克大尉吆喝。
多林尼克慢慢地,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问你犯了什么罪?”切尔尼亚克又问一次。
几秒钟内,多林尼克打量着这位大官的脸,看着他的新呢帽和三叉枪的帽徽,随即多林尼克脑中蹦出一个令人高兴的想法:“有望出去了!”
“我被抓,因为过了八点钟在街上走。”他随口回答。
他很紧张,不知道下面会怎样。
“你半夜三更乱跑什么?”
“还早呢,不是半夜三更,离十一点还早着呢。”
这样回答,他有些害怕不能成功。
“走吧!”
这样的答复让他浑身一颤。
多林尼克忘了取上衣,一步跨到门口。大尉开始问下一个。
保尔是最后一个。他看着这一切,他糊涂了,怎么回事,连多林尼克也被放了出去,他们怎么都被释放了?多林尼克,他怎么说是因为夜间走路才被捕的……保尔终于明白了。
上校开始问泽利采尔,还是那句话:
“你是为什么坐牢的?”
理发师被吓白了脸,心跳不止,急促地回答:
“他们说我煽动,可我不明白自己煽动过什么。”
切尔尼亚克立刻警觉起来:
“什么?煽动?煽动什么?”
泽利采尔困惑不解,摊开双手:
“我也不知道。我仅仅是说有人在征集签名,要用犹太居民的名义向总头目递交请愿书。”
“什么请愿书?”哥萨克大尉和切尔尼亚克都朝泽利采尔逼近一步。
“请求禁止虐杀犹太人。你们该知道,我们这里发生过可怕的虐犹事件。犹太居民全心有余悸。”
“明白了。”切尔尼亚克截住了他的话,“犹太佬儿,我们会让你写请愿书的。”他扭头吩咐大尉:“我看这家伙必须牢牢看管。把他押到指挥部去。我要亲自审问,咱们得问明白,究意是谁要请愿。”
泽利采尔竭力辩解,但是大尉一扬手,朝他背上猛抽了一鞭。
“住嘴!”
泽利采尔疼得咧嘴,逃到墙角。他好容易才忍住痛,没哭出来。
这时候,轮到保尔了。
切尔尼亚克站在这个小伙子面前,黑眼珠子审视着他。
“喂,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保尔立即回答:
“我从马鞍子上割了一小块皮做了鞋掌。”
“什么马鞍子?”上校没听清楚。
“有两个哥萨克住在我家,我从一个旧马鞍子上割下一小块皮做了鞋掌。为了这点小事,哥萨克就把我抓来了。”保尔接着说:“要知道不准许……”
上校不屑地看着柯察金。
“这个警备司令在搞什么鬼?天知道他抓的都是一些什么人!”说着他扭头朝门口示意,喝道:“你可以滚了,告诉你老子,让他狠狠揍你一顿!行了,快滚吧!”
保尔真不相信这是真的,胸膛中的心窜到了喉咙口。他抓起多林尼克的外衣便朝门口跑去。他穿过警卫室,窜进院子,打那儿出了栅栏门,跑到大街上。
仓库里只剩下倒霉的泽利采尔一个人。他愁眉苦脸地环顾四周,下意识地朝门口挪了几步。可是有个卫兵走进警卫室,关上仓库门,上了锁。泽利采尔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