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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提醒领导,不要为捡西瓜,把芝麻丢了。不料许平秋笑笑道:“这个案子的主线不难,你觉得应该是抓人,还是抓钱?”
“也是,应该是抓住钱,这才是他们的根基。”李绰道。
看对方还是有点不那么痛快,许平秋却是开了句玩笑问着:“李副局,看你精神不振啊,是不是觉得就咱们两人,干这么大的案子无人喝彩啊?”
“那倒没有。”李绰道,“只是放任这些人胡来,我们按兵不动,要是让人知道了,会觉得我们的行为有悖于职业操守啊。”
这也是句玩笑。现在的态势李绰看出来了,老许是等着内讧四起,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这想法对于普通人没问题,但对于一位警官,坐视这样的事,似乎就有问题了。
许平秋听出李绰的弦外之音。他笑了笑,又点上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用旁敲侧击我,我会负责的。大部分时候不到图穷匕见,见不到最后峥嵘,今天能让人惊讶的事和人,应该不是我。”
人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可李绰却有点迟钝,没听懂。他只见到,老许悠悠地抽着烟,吐了偌大的烟圈,看着屏幕上时隐时现的追踪车辆,一点也不急。
“快点,快点,再快点。”
刘玉明兴奋得满脸潮红,声音既尖且细。开车的阿飞嘟囔着:“快不了啊刘哥,今天国际车展,没堵死就不错了。”
是啊,人如织,车如林,公安交警车辆处处可见。哪个路口都是交警站着维持秩序,可还是架不住五湖四海来的客人那个热情哪。刘玉明急得满头冒汗,喃喃道:“十点钟必须赶到,担保公司那藏不了多久,很快就有警察追着来了……这是一次钢丝上的舞蹈。今天以后,即便我离开,这里的江湖也会留下我刘玉明的传说。”
刘玉明说着更兴奋了,屈着兰花指,抚过眉睫,抚过胸前。这意气风发,看得阿飞又是一阵恶寒。要不是宝哥派任务的话,他可不愿和这个不男不女的货搅和到一块。
还好,车一直在动着,清了几辆,速度一下子提起来了。刘玉明看着车前车后处处可见的值勤警察,这个森严的戒备,仿佛是在为他送行一般,让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兴奋和冲动。
“小样,你知道哥从这盘口拿到了多少钱?”刘玉明得意道,兰花指一甩,答案是,“不告诉你。”
“我没兴趣知道,不过宝哥说了,一定小心啊。”阿飞提醒了一句。心里暗忖,跟着这货办事,肯定要吃亏,怪不得宝哥让他见机行事。
“你说蓝爷啊,我不怕他。”刘玉明得意道,兴奋地补充着,“他今天就在这儿,我也要让他倒在我的裙下。”
“噗!”阿飞一喷,方向偏离,油门不稳,差点追尾。刘玉明火了,好文雅地发泄着:“我知道我现在气势很凶,不过你好歹也混过的,不能吓成这样吧?”
阿飞被刺激得欲哭无泪,这回可算是咬着牙加速了。超车、闯红灯,窜了几条街道,兴奋得刘玉明直尖叫不已。等到了目的地,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见后面的车来。刘玉明带着他那帮草台班子,又像在担保公司抢庄,一哄而上,撞开保安就冲进去了。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是,阿飞加着油门,飙离了现场……
“邪了啊,这个窝点还就在置业大厦?”俞峰看到场景里,感叹了一句。上次深港警方突袭,扫了一个电话营销公司,可谁能想到,六合彩外围收赌的庄家,居然就设在这里。支援组根据账户动向给出这个消息时,连许平秋都有怀疑。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嘛,上次他们是故意把警察引过去查。置业大厦二十九层,出租的写字楼里一共有六十多家公司,有的公司就一间办公室啊,还真不好查。”李玫道,一摊手,放在脑后。从现在开始,要失去现场的影像了,即便外勤监控,也不可能找到这么高的水平距离。
她这儿暂停了,不过身边的击键声音更快了。她奇怪地慢慢回头时,曹亚杰给了她一个嘚瑟的笑容,惊得李玫追上来问着:“你怎么能进去?”
担保公司是余罪做的手脚,可这儿余罪根本接触不到啊。曹亚杰击着键,一心二用道:“别忘了哥是千里眼公司的老总……他们的监控设备都是要经过咱们公安验收,甚至很多就是咱们内部人推销给他们的设备。你说这样的设备,怎么能难住我这样的专家。想知道后门怎么进吗?”
他得意地说。“咦?没音了。”奇怪地回了下头,才发现都聚他身后了,俞峰吃吃笑着问:“进后门的感觉如何?”
曹亚杰贱贱一笑,一抹帅帅的头发,“吧唧”敲了一键回车,一个程序远程执行了。“唰唰唰”亮着屏,一个一个监控单元同步到这里。鼠标愕然道:“哎哟,这进后门的感觉就是爽啊。”
“应该在电梯里,切到那儿。”肖梦琪道。
曹亚杰击着键,寻了若干层,还回溯了几分钟,最终在顶层发现了刘玉明进入的图像。不过等他再切换时,连后门也闭上了,全部是雪花点。
“应该是被人为切断了,要出事了。”曹亚杰预感到了,爱莫能助道了句。又切换回了电梯的实况,冷清清的,无人进出。
五分钟过去了,没人……
十分钟过去了,还没人……
这时候,紧急通信频道响了。外勤在急促地汇报,置业大厦的顶层,传来了枪声。
此时此刻,对于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的余罪刚刚找到了泊车位。下了车,开了车门,副驾上的温澜浅浅一笑,优雅地下车。之所以要冠以优雅,是余罪下意识地看到了她修长的腿,在踏下车的一刻,立时为这个满眼钢筋水泥的地方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似的,让他有点目眩。
“你喜欢什么车型?”温澜笑着问,很自然地挽上了余罪的胳膊。
“我对车真没研究。”余罪毫不掩饰地说,“开过的车仅限于那些破公车,豪车顶多砸过一辆,还没开过呢。”
“你这样子嘛……”温澜回头审视了余罪几眼,粗大金链子,另类的锅盖头配着黝黑的皮肤,再加上胳膊上几块勉强成形的肌肉。她笑着评价着,“应该一辆陆地巡洋舰或者悍马才配得上你本人。”
“我也觉得是。”余罪道,这回才谦虚地说,“不过我配不上那车啊。”
“没野心,没花心,都不叫男人啊。”温澜笑着一指摘,挽着有点羞涩的余罪,向着车展现场踱去。
这个国际会展中心修得像一个长方形的堡垒,外观满是玻璃墙的反射光线,晃得耀眼。余罪第一直觉是这家伙怎么修得像具大棺材,太像了。
对于无缘享受到的事物,大多数屌丝会下意识地给予鄙夷的眼光,余罪自然也不例外。进门倒也可以,一眼扫过,各色的靓车排了数百平方米,不同的展区,装饰着各色的风格。余罪尽管不懂车,眼睛还是直了。
车不懂,可有车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