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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住了关泽岳,茶水伺候着,通信车里忙乎着。秦建功随身的东西里就查到有价值的线索,那种卡,经侦出身的俞峰解释着,这是境外银行发放的一个VIP卡,金额动辄以百万计,因为境外的,又没有实名审核的缘故,所以备受贪官们的厚爱。
就连史清淮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搂草还打了只肥兔子。可明显又有狗咬耗子之嫌了,在余罪安排鼠标带人去接收“贿赂”的时候,他抓紧时间向许平秋汇报了一下情况,反正什么事让余罪一搅和,恐怕得变味。现在就是,他都搞不清,余罪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不,审完了秦建功和关泽岳,送走了鼠标。这货点着烟,进所里倒了杯水,“嗞吧嗞吧”抽着,像没事人一样,到外面的通信车上聊天了。汇报完了的史清淮刚看到余罪上去,就听到了许平秋低声的安排:
“不要干涉,让他捅。”
说完就扣了电话了,像是会议中,压着嗓子说话的。史清淮有点纳闷,收起手机,准备到车上时,他听着里面的说笑声,又放弃了,站在围墙根,思忖着,旁听着。
车厢里谑笑不断,李玫说了:“余罪呀,你没干警察前究竟是干什么的?不会是骗子吧?”俞峰说了:“综合型人才,坑蒙拐骗偷哪样都精通。”肖梦琪几次笑得气结,骗秦建功主动拿钱,又用秦建功的录音骗关泽岳开口,这来回一骗,似乎这几个人的关系已经趋向明朗化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审乔三旺?”肖梦琪问着,顺手揪走了余罪嘴上叼的烟,一掐,埋怨着,“两位女士呢,有点公德心啊。”
“呵呵……好,不抽了。乔三旺绝对不好对付,大狱蹲了七八年,又是黑社会组织罪,不信你们试试,没有十几个小时,他开不了口。”余罪道,对那种人他是深有体会的,和警察根本就是天敌。
“那平国栋怎么办?”俞峰问。到现在为止,还关着,余罪似乎也不准备审。
“这个和乔三旺差不多。哎,对了,肖姐,你不就是研究警察心理学的,职务犯罪你难道不懂?”余罪问。肖梦琪被猝然一问,明显感觉到了余罪的称呼变化,她莫名地脸一红,笑道:“这个方式没错,职务犯罪的主体,会下意识地使用他自身的认识和技能掩饰、逃脱,警察在这一方面尤甚,所以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时候妄动平国栋,是不明智的。”
“现在好像有了。”俞峰道,那坑舅的外甥给的东西似乎不少。
“还差一点点,先让第一个掉进坑里,埋结实了,再动其他人。”余罪道。自然是等着贿赂接收成功,他想到聚赌现场的发现,问俞峰秦建功随身的东西。俞峰摇摇头道:“他给你现金还是挺明智的,这卡开户地在境外,咱们经侦可追不到源头。”
“余额呢?”余罪问。
“除非他告诉你密码,否则只要抵死不讲,我就说是随手捡了一张,你也没治,反正不是我的名字。境外在保护隐私方面,可比咱们做得好多了。”俞峰道。
“等会儿……我把他这卡里的钱都给弄出来,直接让他交代不了。”余罪两眼放着邪光,得意道。
“你也不能柿子净拣软的捏啊,我很同情秦局长的遭遇。”李玫哭笑不得道。谁要是遇上余罪算是倒霉了,连哄带诈,估计内裤也得被骗走。说到此处,她和肖梦琪、俞峰三个人笑得乐不可支,特别是李玫把余罪诱导秦建功的录音一放,那私下密谋的窃窃私语,不知道的,绝对怀疑是个黑警察索贿。
这听得余罪都不好意思了,他跳下了车,和史清淮打了个招呼,问着汇报的事。话到中途,外出“收贿”的鼠标已经传回消息来了:五十万,一分不少。
标哥感叹了,这真有钱哪,一个黑塑料袋装着五大捆,扔到我车上就跑了,就跟扔了卷卫生纸一样。
“呵呵……秦局这么有钱,看来开口有点少了。”余罪把汇报的事放下,准备回所里。史清淮拦着问了句:“要不试试,先审审乔三旺,他是直接经营者,知道的事更多。”
“别急,火候还不到……”余罪道。
“那你也不能紧着一个人狠榨呀,再说他未必知道和本案有关更多详情。”史清淮此时倒有点不忍了。
“你太小看秦局了,随手扔给我五十万,就不可能只知道这么多……审讯和诈骗是一样的,先骗出点来,等他进了套,再多要点……然后再多要点……一点一点累积,不怕压不垮他。”余罪道,扭头钻进派出所。史清淮要拦也来不及了,想了想,还是没拦着。
电话里通知鼠标赶紧回来,余罪刚放下手机又准备进去诈诈秦局长时,手机响了。一看却让他愣了下,陌生的号码,也不算陌生,好像有印象,末尾三个6……咦,他一下子想起来了,这是栗雅芳的手机号,就砸人家车的时候留过电话,没想到这个时候……余罪眼骨碌一转悠,知道她为什么要打电话了,她爹还被关在这儿呢,估计找不到有消息的,病急乱求医了。他思忖着是不是装个糊涂回绝了,不过一想,似乎这个人情可以送送。栗小堂没什么事,而栗雅芳又把给人家赔的那十万退回来了,隐隐间,余罪倒觉得这个富家女并不是那么可恶。
“喂,您好。”余罪躲在墙角,通上话了。
“余罪……我求你个事。”栗雅芳慌乱地说。
“什么报酬?”余罪直接问。
“啊?你还没问什么事,就要报酬?你也太无耻了吧?”栗雅芳似乎生气了,一出口马上又改口道,“对不起……我都急糊涂了。”
“急什么,还不是把爹丢了。”余罪直接道。
“啊,你真知道……喂喂喂,那我爸现在……”栗雅芳惊喜道。
“没事,很好,你放心。”余罪安慰道。
“那他在哪儿,我找了几个地方都没见人。”栗雅芳焦急道。
“你别乱求人了,等我电话,我去帮你找找……等着啊。”余罪安慰道。这时候,觉得那种报之以李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特别是人家满口说着谢谢谢谢。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余罪改变方向,踱步走到了院子的西北角,厕所旁边,那个关押小偷小摸小地痞的滞留地方。他从门缝里看了看,栗老板可不就在这儿。思忖了片刻,他把人打发离开,推门进去了……
自取其辱
对于超出常规的事,普通人总会有莫名的恐惧。
栗小堂是个普通人,最起码和蹲过大狱的乔三旺、警察出身的平国栋相比,肯定是普通而又普通的人,哪怕是个有钱人。余罪进去的时候,笼里的栗老板吃惊地看着他,紧张得站起来了。旁边席地而睡的,不知道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被滞留在派出所的小痞子,顺势踹了他一脚,骂了一句,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上了。
栗老板可不敢发飙了,抖索着几步跑到铁笼子边,扶着钢筋,使劲地咽着喉咙,两眼直凸地看着余罪,半天憋了一句:“你……是来救我的?”
穷怕窘,富怕死,那是一点都没错啊,对于千金之躯、不坐垂堂的栗老板,这个腌臜之地恐怕他做梦也不会有来过的经历。余罪瞥眼看看桌子上趴着、椅子上躺着的警员,给了个说话不方便的眼神。然后叫着拿钥匙的警员,那警员瞌睡得有点迷糊,随手给了他。余罪开了门,把老头领出来,示意着,进了用于审讯的小隔间,关上门。老栗早紧张得不行了,直道:“小余啊,你得救我出去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糊里糊涂就给抓来了,东西手机都给扣了,到现在也不让和家里联系,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聚众赌博倒真不是罪名,但分和谁赌了。乔三旺是秘密抓捕,同抓的人自然得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