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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走一趟,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这坐家里和雪地里,根本就是两码事啊。”余罪道,招呼着苟盛阳和巴勇,直问,“你们行不?”
“没事,我们睡了会儿。”苟盛阳道。
“队长,冲你给兄弟们整半爿猪肉,不行也得行啊,就当陪你逛一圈。”巴勇很义气。
三人整装上路,郭指导员给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三千人都没找到,三个人又有什么用。
不对,四个。肖梦琪追上三人了,巴勇和苟盛阳这俩糙爷们儿乐了。巴勇直道:“耶,有美女,路上不寂寞了。”
“大嘴巴,你的理想是半爿猪肉,美女归队长。”苟盛阳开着玩笑。不过两人旋即张着嘴,笑声没了,走近了,才看清肩上的星星,肖梦琪剜了两人一眼,两人惊得直敬礼:“对不起。”
“没出息,说都说了,道什么歉。”余罪头也不回地说。
哎呀,还是队长牛,哥俩儿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可对队长的佩服绝对不是假的,队长一发话,俩人倒没歉意了。肖梦琪顾不上跟他们拌嘴,赶紧跟了余罪步伐问:“就你们几个人,能有用吗?”
“不一定有用,求个心安而已,要是什么都不做,好像良心上过不去。”余罪停了下,已经站到了路边上,前队的脚印从这里延伸出去。他默默地掏出了那个小小的花炮,看了眼,然后点着火,一扔,“啪”一声脆响。他看着绽开旋即消失的烟尘,一背背包道,“走喽,就当为那个孩子做的……找不到也尽力了啊,省得晚上做噩梦。”
三人次第下了路面,踏进了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肖梦琪默默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言不发,似乎也为了找一个心安而已。她拿着手机一直在等电话,她期待着抓到凶手,这一切就画上了句号,不过却发现余罪很自信,似乎知道正确答案所在。
谁是对的?凶手抓得到吗?
这个疑问萦绕在肖梦琪的心头,她自己都忘了,其实她已经作出了选择……
万马齐喑
我跑……我跑……我拼命地跑……
09组是特警、刑警组合的追捕队伍,一张时而惊恐回头的脸,拼命地跑着还不忘手里拿着一杆长枪。见着枪,当警察的就警觉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追,边追边大吼着:“站住……站住……”
越吼跑得越快,这家伙像雪地里受惊的兔子,直往山梁上跑,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警察,也被他甩得越来越远。
“呼哧……呼哧……”一位带领的特警手叉着腰,大喘着气,实在跑得虚脱了,他看着即将翻过山梁的嫌疑人,拔出枪来,直接朝天鸣响了。
“砰!”惊得逃跑的汉子一个趔趄,趴雪地上了。一趴他才醒悟了,卸下背上的长枪,“吧唧”一扔,然后蹿起来,手足并用,噌噌跑得比两条腿还快。
“站住,再不站住,开枪了。”后面警察吼着。
“去你妈……的,开枪老子也不站住。”那汉子理也不理,用尽最后的力气噌噌翻进山梁,他对这一带熟悉之至,翻过去顺着坡溜下去,一准能溜走。可翻上山梁的一刹那他傻眼了,面前的一道坡上,密密麻麻,足有上百的警察围上来了。
“哎哟……就打只兔子,至于来这么多警察抓老子吗?”汉子欲哭无泪,走投无路了。
这个围捕没有悬念了,饶是条山里草上飞、梁上走的汉子也架不住群警围捕。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顺着雪往下滑,试图冲出包围圈,可不料被一线警察手拉手拦住了,然后一群人如狼似虎地把他扑在雪地上,打上了铐子。
一看,不是葛宝龙……现在轮到警察傻眼了。
“叫啥?”尹南飞拎着人问。
“王拴驴。”
“哪个村的?”
“小东庄的。”
“跑啥?”
“你们追,我不跑啊。”
一个无知无畏的村汉,你说他不该跑,他还说你不该追呢。你问他干啥,他瞪着眼不告诉你。你吓唬他摊上事了,他才不在乎呢,吓唬谁呢,我叔是大队支书。
后面追的队伍把他扔掉的武器找回来了,是一杆磨得发亮的土铳子。这时候群警都瞪着,缉枪缉爆这么多年,再法盲也知道这是摊上事了。尹南飞拿着家伙训着:“犟嘴,有你好看的,朝警察开枪,你不想活了。”
“哎哟……大哥,不是开枪,你们一下子就蹿出来了,把我吓得走火咧。”那汉子哭丧着脸,极力证明自己不是专门打警察,就是过年闲着没事干,想上山打只兔子而已。
带着抓到的嫌疑人下山,围捕的警察可高兴不起来了。
小东庄在鸭鹊梁以北数公里处,根据这个叫王拴驴的村民交代,本来想打个兔子,可上山一看来了那么多警察,没敢打,扛着家伙准备回家,谁知道还是被逮啦。
可能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持枪嫌疑人,打乱了所有的追捕步骤,总队长和王局的车刚驶到中途就得到了这个哭笑不得的消息。王少峰傻眼了,步话里训了参案的队员一通,回头求救似的看着许平秋,许平秋撇着嘴,咬牙切齿地下了一个狠决心:
“各组全部向鸭鹊梁以南靠拢,搜索线收缩到二十公里以内。”
又用了半个小时,因为突然情况散乱的队伍才重新组织起来,前进的和后撤的开始相对而行,预计在大雪来临之前,还能进行两次交叉作业。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一时了,三千多特警、刑警、武警以及部队工兵和地方警力组成的联合队伍,愣是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午时三刻,龙脊滩,二级路畔。
余罪停下来了,望着两山夹峙开阔的一片地方,问走了多少公里。苟盛阳计算着,接近三个小时,一共才跑了十一公里。
“歇会儿。”余罪说了句,拄着根树枝做成的拐杖,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
几人的情况都不乐观,都累得够呛,特别是肖梦琪,脸色潮红,头发散乱,整个裤腿都湿了。她现在顾不上形象了,就坐在雪地上,疲惫地喘着气,看看苟盛阳和巴勇两人,直接撮把雪往嘴里塞,让她好不膈应。
“给……”一瓶红牛递上来了,她看了眼余罪,用眼神谢了谢,余罪像没看见一样,分着兜里的东西。一人一瓶红牛、两根火腿肠,就着嘴撕开,大口嚼着,像是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
年初二是当地走亲访友的日子,即便是这样的大雪,也挡不住路上来往的行人。三轮车、畜力车、四轮车甚至步行的都有,四个人的异样并没有让乡下人有更大的惊讶,这两天见的警察太多了。
又一辆拖拉机“突突突”跑过之后,余罪像不习惯尾烟一样,皱了皱眉头。这一路看下来不是没有疏漏,而是遍地疏漏。哪怕是上千人的队伍,相对于这个面积几十平方公里的地方,能查到的地方也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