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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微微一喜,正要纵身下跃,突然之间,小腹中感到一阵剧痛,跟着双臂酸麻,揽在阿紫腰间的左臂不由自主的松开,接着双膝一软,坐倒在地,肚中犹似数千把小刀乱剜乱刺般剧痛,忍不住“哼”了一声。阿紫大惊,叫道:“姊夫,你怎么了?”
萧峰全身痉挛,牙关相击,说道:“我……我……中了……中了剧……剧毒……等一等……我运气……运气逼毒……”当即气运丹田,要将腹中的毒物逼将出来。那知不运气倒也罢了,一提气间,登时四肢百骸到处剧痛,丹田中内息只提起顷刻,又沉了下去。萧峰耳听得马蹄声奔腾,数千骑自南向北驰来,又提一口气,却觉四肢已全无知觉,知所中毒药厉害无比,不能以内力逼出,便道:“阿紫,你快快去罢,我……我不能陪你走了!”
阿紫一转念间,已恍然大悟,自己是中了穆贵妃的诡计,她骗得自己拿圣水去给萧峰服下,这那里是圣水,其实是毒药。她又惊又悔,搂住萧峰头颈,哭道:“姊夫……是我害了你,这毒药是我给你喝的。”萧峰心头一凛,不明所以,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死我?”阿紫哭道:“不,不!穆贵妃给了我一瓶水,她骗我说,如给你喝了,你就永远永远喜欢我,会……会娶我为妻。我实在蠢得厉害,姊夫,我跟你一起死,咱们再也不会分开!”说着抽出腰刀,便要往自己颈中抹去。
萧峰道:“且……且慢!”他全身如受烈火烤炙,又如钢刀削割,身内身外同时剧痛,难以思索,过了好一会,才明白阿紫言中之意,说道:“我不会死,你不用寻死!”
只听得两扇厚重的城门轧轧的开了。数百名骑兵冲出北门,呐喊布阵。一队队兵马自南而来,络绎出城。萧峰坐在城头,向北望去,见火把照耀数里,几条火龙还在蜿蜒北延,回头南望,小半个城中都是火把,心想:“皇上将御营的兵马尽数调了出来,来拿我一人。”只听得城内城外的将卒齐声大叫:“萧峰反叛,速速投降!”
萧峰腹中又是一阵剧痛,低声道:“阿紫,你快设法逃命去罢!”阿紫道:“我亲手下毒害死了你,我怎能独活?我……我……我跟你死在一起!”萧峰苦笑道:“这不是杀人的毒药,只是令我身受重伤,没法动手而已。”
阿紫喜道:“当真?”转身将萧峰拉着伏到自己背上。可是她身形纤小,萧峰却特别魁伟,阿紫负着他站起身来,萧峰仍双足着地。便在此时,十余名契丹武士已爬上城来,一手执刀,一手高举火把,却都畏惧萧峰,不敢迫近。
萧峰道:“抗拒无益,让他们来拿罢!”阿紫哭道:“不,不!谁敢动你一根寒毛,我便将他杀了。”萧峰道:“不可为我杀人。假如我肯杀人,奉旨领兵南征便是,又何必闹到这步田地?”提高嗓子道:“如此畏畏缩缩,算得什么契丹男儿?同我一起去见皇上。”
众武士一怔,一齐躬身,恭恭敬敬的道:“是!咱们奉旨差遣,对大王无礼,请大王恕罪!”萧峰为南院大王虽时日不多,但厚待部属,威望着于北地,契丹将士十分敬服。在人群之中,大家随声附和,大叫“萧峰反叛”,一到和他面面相对,自然生出敬畏之心,不敢稍有无礼。
萧峰扶着阿紫的肩头,挣扎着站起,五脏六腑,却痛得犹如互在扭打咬啮一般,众兵士站在丈许之外,还刀入鞘,眼看他一步步从石级走下城头。众将士见萧峰下来,不由自主的都翻身下马,肃立致敬,城内城外将士逾万,霎时间鸦雀无声。
萧峰在火光下见到这些诚朴而恭谨的脸色,胸口蓦地感到一丝温暖:“我若南征,这里万余将士,只怕未必有半数能回归北国。若我能救得这许许多多生灵,皇上纵然将我处死,那也死而无恨。就只怕皇上杀了我后,又另派别人领军南征。”想到这里,胸口又是一阵剧痛,身子摇摇欲坠。
一名将军牵过自己的坐骑,扶着萧峰上马。阿紫也乘了匹马,跟随在后。一行人前呼后拥,南归王府。众将士虽拿到萧峰,算立了大功,却无欢忭之意,反心中伤感。但听得铁甲锵锵,数万只铁蹄击在石板街上,响成一片,却无半句欢呼之声。
一行人行经北门大街,来到白马桥边,萧峰纵马上桥。阿紫突然飞身而起,双足在鞍上一登,嗤的一声轻响,没入了河中。萧峰见此意外,不由得一惊,但随即心下喜欢,想起最初与这顽皮姑娘相见之时,她沉在小镜湖底诈死,水性之佳,委实少见,连她父母都让瞒过了,这时她从水中遁走,那真再好也没有,只是从此只怕再无相见之日,心头却又惆怅,大声道:“阿紫,你何苦自寻短见?皇上又不会难为你,何必投河自尽?”
众将士听萧峰如此说,又见阿紫沉入水中之后不再冒起,只道她真是寻了短见。皇帝下旨只拿萧峰一人,阿紫是寻死也好,逃走也好,大家也不放在心上,本来谁都不想难为她,在桥头稍立片刻,见河中全无动静,又都随着萧峰前行。
第五十回
教单于折箭 六军辟易 奋英雄怒
到得王府,耶律洪基不命萧峰相见,下令御营都指挥使扣押。那都指挥使心想萧大王天生神力,寻常监牢如何监他得住?心生一计,命人取过最大最重的铁链铁铐,锁了他手脚,口中不住道歉,将他囚在一只大铁笼中。这只大铁笼,便是当年阿紫玩狮时囚禁猛狮之用,笼子的每根钢条都粗大结实。
铁笼之外,又派一百名御营亲兵,各执长矛,一层层的围了四圈,萧峰在铁笼中如有异动,众亲兵便能将长矛刺入笼中,任他气力再大,也没法在刹那之间崩脱铁锁铁铐,破笼而出。王府之外,更有一队亲兵严密守卫。耶律洪基将原来驻守南京的将士都调出了南京城,以防他们忠于萧峰,作乱图救。
萧峰靠在铁笼的栏干上,咬牙忍受腹中之痛,也无余暇多想。直过了十二个时辰,到第二日晚间,数次小便之后,毒药的药性慢慢消失,剧痛才减。萧峰力气渐复,但处此情境,却又如何能脱困?他想烦恼也是无益,这一生再凶险的危难也经历过不少,难道我萧峰一世豪杰,就真会困死于铁笼?好在众亲兵敬他英雄,看守虽绝不松懈,但好酒好饭管待,礼数不缺。萧峰放怀痛饮,数日后铁笼旁酒坛堆积。
耶律洪基始终不传他相见,却派了几名能言善辩之士来好言相劝,说皇上宽洪大度,顾念昔日情义,不忍加刑,要萧峰悔罪求饶。萧峰对这些说客全不理会,自管自的斟酒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