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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一脸惊恐,摆手又摇头:“我,我不行,我只喜欢做木匠活。母亲,你要一个喜欢做木匠活的人当皇帝?你不怕刘家列祖列宗半夜里来找你?”
“可是,你们都不愿意,那总得有一人接啊。”史瑶道,“要不你们抓阄,谁抓到就是谁。”
三郎心想,他俩都不合适,“母亲,无需这么麻烦,你和父亲再生一个就是了。你如今才二十一岁,再生三个五个也能生。”
史瑶张了张嘴,朝他脸上拧一把,“你以为生孩子是下蛋啊。”
“对对,阿弟真聪明。”二郎忙说,“母亲再生一个,就这么决定了。大兄,你有意见吗?”
大郎下意识看三郎。
三郎笑眯眯看着他。大郎总觉得三郎在对他说,想当皇帝?下辈子吧。
“孩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大郎道,“只要别再生两个一模一样的就好了。”
“生什么?”太子大步进来。
史瑶吓一跳,忙往外看,见太子扶着墙脱鞋,“殿下每次都不声不响进来,妾身早晚会被殿下吓晕。”
“不做亏心事,你怕什么?”太子道,“我在门口隐隐听到你们说生一个,生一个,李夫人不是刚怀上吗?”
史瑶忙问:“殿下说谁?”
“李夫人?”三郎问道,“李延年的妹妹李氏?”
太子看了看妻儿,道:“你们不知道啊?”
“我们在说我们都不想当太孙,叫父亲和母亲再生一个。”二郎道,“没有说李夫人。”
太子诧异道,“孤没听错吧?你们仨都不当?”
“不当!”三郎道,“父亲,任务艰巨,你多努力啊。”
太子朝他脸上拧一把,笑道:“连你父亲也敢调侃,是不是屁股又不痛了?”
“父亲,孩儿没说笑。”三郎很认真道。
太子看向大郎,“你真这么想的?”
大郎当然不是,可是有三郎盯着他,他哪敢说不,“是的。孩儿一直想对父亲说,不知该如何开口,孩儿让父亲失望了。”
“你们现在还小,这事等过几年你们大了,我们再谈。”太子道,“孤听说陈废后见到父皇后气色好多了,现在李夫人有孕的消息传出来,陈废后如果听到了,孤总感觉她难撑到明天。”
史瑶眉头微蹙,难以理解,“她都这把岁数了,还嫉妒呢?”
“对于陈废后来说,她可能早就不嫉妒父皇又宠别的女人,而嫉妒那些女人都能生出孩子,只有她生不出。”太子道,“最早的母后,后来的王夫人,王夫人过后父皇最宠的就是李姬,李夫人现在也怀上了。”
史瑶叹气,道:“命啊。”
“是命,也怪她自己。”太子道,“早年把父皇的耐心耗干了。”
史瑶:“刘家有皇位等着继承,她却一直怀不上,旁边又有个母后一个接一个的生,虽然当时生的都是公主,陈废后也着急啊。人一着急就容易做错事,一步错步步错啊。”
“史瑶,老实告诉孤,你上辈子死的时候到底几岁。”太子陡然转移话题。
史瑶愣了愣,道:“二八啊。妾身说过。”
“八十二还差不多。”太子瞪她一眼,“你以为孤不知道,就能骗得了孤。”
史瑶心中一惊,笑道:“殿下见过八十二岁的女人不会抱孩子吗?”
“你们在说什么啊?”三郎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史瑶,故作不解,“什么上辈子?”
太子心中一凛,猛然想到三个孩子六岁了,不再是两三岁,无论他说什么都记不住的年龄,“你母亲跟我说她还记得上辈子的事,我不信。”
“人死了还记得上辈子的事?”大郎很好奇,“孩儿为何不记得?”
太子松了一口气,“所以我说她胡说八道,你们以后别信她。”
“不信母亲?”反应最慢的二郎听他兄和他弟这么一说,也知道该怎么装,“母亲方才还要拿藤条抽孩儿。父亲,母亲以后是不是也不能打孩儿了?”
太子乐了,看向二郎,见他满眼希冀,“这个可以有。”
二郎瞬间变脸,蛮不高兴,“父亲刚刚明明说了不信母亲。”
“她说自己记得上辈子的事,你们别信她,其他的都得听她的。”太子道,“你们敢不听话,我拿藤条抽你们。我的手劲可比你们母亲大多了。”
二郎下意识伸手捂屁股,反应过来,小脸一下子红了。
太子伸手把他搂到怀里,乐不可支,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好玩啊。”
“我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二郎推开太子,就往史瑶怀里扑,“母亲……”
坐在史瑶腿上的三郎一个趔趄,直挺挺往后倒。大郎条件反射般伸出手,太子慌忙抱住三郎。大郎松了一口气,朝二郎身上一巴掌,“还当自己两三岁?你看看你现在多大了,以后再横冲直撞,我拿藤条抽你。”
二郎缩缩脖子,往史瑶怀里挤,偷偷瞄一眼三郎,见他没事,弱弱道:“阿弟,我错了。”
“我没事。”三郎道,“大兄,别吓唬他,他胆子本来就比我们小,你再吓唬他,阿兄该吓破胆了。”
太子乐了,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好了,不准闹了。咱们去外间用饭。”
饭后,三个小孩回永寿殿睡觉。史瑶和太子遛弯消食时没让人跟着,史瑶对太子说,“他们仨确实不想当太孙。”
“那咱们就再生一个。”太子握住史瑶的手,“现在先别跟他们说,做两手准备。”
史瑶笑道:“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这么多年妾身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妾身总感觉生不出了。”
“父皇还认为他这辈子只有四个儿子,李夫人又怀上了呢。”太子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史瑶:“查出是个男孩了?”
“没有。”太子道,“父皇说他感觉是个儿子。”说起这个,太子就想笑,“孤也觉得是个小子。”
史瑶望着星空,叹气道:“以前二郎说李姬身上臭,妾身还以为从那以后父皇会厌恶李夫人,没想到还是封她为娙娥。”
“他们不闹一出,父皇会优待李家。”太子道,“这些年父皇虽然宠李氏却没重用过她娘家人。之前还有人向父皇举荐李夫人的长兄李广利,父皇也没用他。”
史瑶皱眉道:“妾身记得李家世代是艺伎,那个李广利不是?”
“是的。”太子道,“所以父皇没用他。对了,舅父病了,明天孤出宫看看舅父。”
史瑶眉心一跳,突然想到三个儿子同他说的话,“殿下明日问清舅父得了什么病,妾身这里有几个食疗方子。”
“食疗?”太子打量她一番,“连食疗都懂,你上辈子究竟多大?”
史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妾身说了二八,殿下不信,妾身也没办法。”
“孤就看你能瞒到何时。”太子说着,哼一声,“如果舅父用你的方子把病养好了,孤以后都不再问。”
史瑶抱住太子的胳膊,“妾身可记下了。”
太子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翌日,太子从大将军府回来,把卫青的病症告诉史瑶,史瑶开箱翻找出一张纸。太子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里面还有几张纸,“那几张也拿出来给孤看看。”
史瑶没避着他,就等他主动问,拿出来递给他,“还有几张药方。”
太子一看纸上的字迹,眉头一挑,看向史瑶,似笑非笑道:“孤真是小看你了。”
“殿下说什么呢?”史瑶眨了眨眼,装作没听懂。
太子:“孤一直认为你嘴上没个把门的。”晃晃手里的纸,“这个至少是两年前写的了吧?别想否认,这纸是两年前的,比现在的纸粗糙多了。”
“你要不要这么细心啊。”史瑶无语了。
太子白了她一眼,道:“孤心细如发也没能发现你藏的东西。”
“殿下不想要就还给妾身。”史瑶怕多说多错,直接动手抢。
太子躲了一下,道:“去把笔墨纸砚拿过来,孤抄一份,这份你收好。”
“那殿下去舅父府上劝舅父把药换了?”史瑶道,“最好让姑母的心腹去抓药,亲自煎药。”
太子扭头看向她,“你的意思有人对舅父不利?”
“妾身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害舅父。”史瑶道,“只是一想到栾大都敢害妾身,小心总无大错。”
太子沉吟片刻,“我会好好同舅父聊聊。”话音一落,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史瑶冲太子使个眼色,太子把纸放在柜子里,史瑶才走出去打开门,“蓝棋?何事如此慌张?”
“陈废后去了。”蓝棋道,“云圆过来了。”
史瑶一边往正殿走一边说:“母后让她来的?”
“是的。”云圆走过来,“婢子给太子妃请安。”往四周看了看,“太子妃,里面说话。”
史瑶走到殿内,令蓝棋出去守着,“何事?”
“皇后说皇上这两日心情不大好,请太子妃提醒一下太子,见到皇上哪怕和皇上谈到值得高兴的事也别露出笑脸。”云圆道,“皇后还说,这几日别让三个皇孙出去。”
史瑶:“我知道了。父皇和陈废后不是早没什么感情了吗?”
皇后没有提到这些,云圆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婢子哪天去了,太子妃也会觉得心里不大高兴。何况陈废后和皇上自小一起长大,如今人又没了……”
“我知道了。”史瑶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便问,“陈废后的死是不是和李夫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