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审问葛广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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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益不回答这个问题,让葛广盛从头开始说,具体时间点由对方自己决定,但必须在项树被杀之前。

葛广盛渐渐冷静下来,此时的他已经认命,刚才并非冲动,在得知高桂兰交代一切以及看到笔记本和骨灰后,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出市局。

八年,已经可以了,他有心理准备。

“那天晚上我加班完回家,水云她……就吊在那里。”葛广盛声音响起。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几个小时前还发信息让他注意身体的女儿,会在几个小时后吊死在家里。

“水云是我的全部,你能想象一个父亲看到女儿吊死在家里……那一刻的感受吗?”葛广盛低着头,像自语,也像发问。

陈益当他在发问,给出了回应:“抱歉我想象不到,我还没有孩子……不过我妻子怀孕了,希望是个女儿吧,我挺喜欢女儿的。”

相同经历才可以完全共情,他确实想象不到失去孩子是什么感受。

痛苦?绝望?

那只是苍白的文字。

葛广盛微微抬起眼皮:“恭喜。”

陈益:“谢谢。”

回忆继续。

葛广盛早就看过女儿的日记,他意识到自己并不了解女儿,也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关心还是太少了。

这也没办法,单亲家庭只能在陪伴和物质上二选一,而且葛水云的母亲已经渐渐忘掉了这个女儿,从经常出现到偶尔出现,直到再也不见。

“水云她从小就喜欢跳舞,长大后甚至要把它作为职业,我拒绝了,她可以将舞蹈作为爱好,但绝对不能作为职业……我不该拒绝的。”

葛广盛的声音中带着悔意,是对女儿的悔意,至于是否后悔杀人,暂时不知道,需要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陈益问:“为什么不能作为职业?你对舞蹈有偏见?”

葛广盛沉默了一会,说:“古代跳舞的女人,不都叫舞妓吗?”

陈益微愣:“你自己都说了古代。”

葛广盛:“现在难道区别很大吗?年轻时候我认识过一位跳舞的女孩,专业级的,还有资格代表国家队参赛。

行业天花板了吧?可是那又如何呢?

首先是文化水平,这个女孩是本科生,但那也只是名义上的而已,艺术类学生本来就容易上大学,学历都是水,就算上了大学也忙于训练根本没怎么上课,在聊天的过程中我能明显感觉出来,谈吐、认知、涵养,都有很大问题。”

陈益心中没有反驳,对方说的是对的。

艺术和体育类考生在学历上确实有不小的水分,他们是因为特长而考入了大学,而非文化课程。

葛广盛继续开口:“其次圈子乱,舞蹈圈和娱乐圈有什么区别?就拿拉丁来说,有哪对舞伴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除非同性恋。

圈子乱,负能量就多了,几乎所有舞者文化水平低,你觉得能有高素质?拜金主义就不用说了,为了上位不择手段,舞蹈圈模特圈都是重灾区。”

陈益还真小看了葛广盛,后者多少还是有点见识的,他说的并非特例,而是整体偏向,大概率事件。

就和纹身一样,纹身的人不一定是坏人,但大众认知有偏向。

“这是你的个人看法,葛水云热爱的是舞蹈本身。”陈益开口。

葛广盛低声道:“看完日记后……我知道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真应该支持她的,再乱的圈子……总比死了强。”

疾病无法避免,但蝴蝶的振翅可以改变葛水云的人生轨迹,或许她也就不会自杀了。

陈益:“所以,你想帮她圆梦。”

葛广盛:“对,我托人打听到张文阳有名额推荐的资格,便带着厚礼私下偷偷拜访,但被拒绝了。

尤其是在得知我女儿身患疾病后,态度更差,几乎是把我轰走的。

毫无同情心的人,死了也白死。”

陈益无法得知张文阳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想维护比赛的权威性,不能让一个双腿有病的女孩登台丢人现眼,也可能是单纯的不想帮陌生人的忙。

人之常情,葛水云如果是张文阳的女儿,想必张文阳不论付出何等代价,都会不遗余力的把葛水云推到桃花奖舞蹈大赛的赛台上。

甚至,尽力操作让女儿获奖。

而非亲非故的,那就只能对不起了。

根据调查,张文阳多年来并未推荐过任何人,说明这件事绝对不是随随便便,他也不具备长期拿到入场券的能力。

葛广盛,属于很冒昧的请求了。

“乔瑞也是一样,毫无同情心,该死!”葛广盛声音泛冷,“你刚才对我的嘲讽我接受,没错,我是愧疚,我是想让他们为水云的死负责,对一个父亲来说,见死不救便是恶。”

用见死不救作为动机的话,逻辑勉强是通的。

如果张文阳能让葛水云参加舞蹈大赛,后者可能不会自杀,如果乔瑞见了葛水云,后者可能也不会自杀。

只是可能而已。

说不定,会加速葛水云的死亡。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测。

在看到葛水云自杀后,葛广盛崩溃了,他带着女儿去了西贵县,准备按照《拂晓时刻》所写的那般,让项树三人一个一个为女儿陪葬。

此时此刻,葛广盛已经从父亲变成了疯子,多少有点神经质,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

后面的事情和高桂兰所交代的一样,本来是想让李富贵偷留一具尸体,然而在自己去寻找作案地点的时候,中途救下了高桂兰,失手导致吴常春死亡。

“打断一下。”陈益开口,“在高桂兰之前,你想让谁帮你把尸体吊起来?”

葛广盛:“李富贵,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反正靖城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就和高桂兰到石渡小镇开了家旅馆。

其实一开始我和高桂兰本就是相互利用,她儿子需要照顾,我杀人需要帮忙,后来事情结束……下半生也算有彼此依靠的伴。”

陈益:“聊一下重点吧,完整的作案过程,包括你所使用的交通工具。”

审问差不多到了尾声,他已经在考虑该把吴睿送到哪。

救助站?

不长久。

精神病院?

不至于。

最佳的选择,还是托养中心,但需要金钱支持,大概三千到一万每月的价位。

如果那片城中村能够拆迁的话,加上云水客栈以及现有的存款,应该能支撑到老,至少可以支撑到高桂兰出狱。

这个女人,一生都在为儿子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