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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子与凿子只是这个叫陈妄的家伙,用于简单交互的图形界面。而他用于与外界交互的替身程序,则因为自己的心态原因而不愿意呼出来。
这在江舟看来却是有些异常的——思维诞生于结构本身,你不能指望一个“锤子”的结构能够运行人类的思维。在这种与赛博空间的深度联接下,用于感知与互动的替身程序,是一切行为活动的凭依。
至少在越过人智极限之前是这样的。
“笛卡尔剧场。”
对此,对方是这样解释的。
“这是皮格马利翁路径的特殊……当然,我也不清楚有没有其他的升格路径也是这样。但这条路径的调整者从深度1开始,便可以搭建‘笛卡尔剧场’了。”
“笛卡尔剧场”是一种基于身心二元论的哲学假设——将自我意识想象成一个居住在你脑子里灵魂小人。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像是剧场般一幕幕地在他的眼前展现,而他则是像操控着机器一样,在这座剧场里操控着自己的肉身。
著名的哲学家笛卡尔就相信,人的灵魂便是这样居住在松果腺之中。而这一身心二元理论,在后世被各方哲学家与认知科学家所批判,并且与“人的大脑只开发了百分之一”一样,作为喜闻乐见的基础设定,养活了后世无数深耕科幻超能力题材商业作品的作者。
任何一个对于认知科学或者脑神经科学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能够明白“笛卡尔剧场”的荒谬之处在哪里。但即便不了解,只是通过一个简单的逻辑,也能够发现其中的矛盾——倘若自我意识是大脑中的小人的话,那么在那个小人的意识之中,是否依然会有小小人?
如此,笛卡尔剧场便成了一个无限嵌套的模型。
自我意识存在于人体的结构本身,这是当年江舟开发“雅努斯项目”最基础的思路。
若只是从原理上来说的话,数字人格技术基本上依靠破环性的精确扫描,以及量子计算机夸张的强算力模拟,用来在虚拟环境中“力大砖飞”地复刻“灵魂”的存在。
哪怕是在一百年以后的这个时代,人类探索深渊暗网,也是遵从着这个原理——意识的结构与替身程序的强度,都必须与基底现实中真实的自己严格对应。
但是,搭建“笛卡尔剧场”?
这便是皮格马利翁路径的核心进化思路吗?
“其实就是虚拟机啦……牺牲掉部分性能,在替身程序的内部运行替身程序,层层嵌套的控制在最外层的身体做出反应。也因为这个性质,在赛博空间里,我能够把自己改变成各种样奇形怪状的模样,而不会因此影响到心智指数。”
陈妄如此道。
当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在变形成为其他玩意以后,调整者在操纵的时候,始终是隔了一层的。而不是对于像替身程序那样,能够如臂使指。
另外,像现在这样变成个锤子凿子的模样,是无法在基底构拟的框架下,与其他的替身程序进行交互的——除非有另一个人拿着这锤子去砸人。
这柄锤子接着解释。
然后他继续道:
“另外,虽然变成锤子与凿子是那个摆渡人之前的要求,但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您要是没什么其他特殊要求,就请让我一直保持着这个形态吧。”
“为什么?”
江舟好奇地问。
说实话,他实在是不太能够习惯跟一柄锤子进行交流。
而这柄锤子叹了口气道:
“一直以来我对于公元时代的电影很感兴趣,要我说那才是真正的艺术……之前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句台词,每一次看我都会为之落泪:‘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这少女从桥上走过。’”
江舟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对方说着突然激动了起来:
“伽拉忒亚,我最深爱着的造物啊……我明白,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阴湿而无用的存在。我也不奢望只是经过五百年的日晒雨淋,就能换来你从我的身上踏过。但若是这样的话,请至少让我成为锤与凿,令你在那由我雕刻出来的桥上走过吧……
“呜呜呜呜,伽拉忒亚,我的伽拉忒亚。你为何要离我而去,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的爱意……明明你是我根据大数据计算,呕心沥血,精雕细刻,最完美适配我的爱人算法,但为何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