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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方,一般是诞生在被毁的阴脉上头。
这阴脉不能被采掘而空,而应当是连带着阴脉里边的阴珠,被一具毁灭。
彼时里边血气肆虐,加上阴脉的特性,原本就盛产邪祟。
两者相加之下,原本的阴脉就变成了鬼窝。
禁忌与人族交界的前线,便是有着两处这样的鬼窝,这也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走阴城内自然知晓。
“这法子好,管那胚子坟主盯上了什么地方,我们就盯着我们看中的地方打。”
披剑稍加思量,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欣喜道。
“杀哪个?还是两个一块杀?”
杀邪祟小悬刀杀了无数,但是一刀捅进鬼窝这事……他还没干过。
所以也是摩拳擦掌,很是兴奋。
徐文渊右手抽出伸进左手的衣袖当中,从中抽出了三张符箓,而后说道:
“我从岳方剑仙那里求得了三张剑符,所以只能取一处杀……”
他说着缓缓闭目,似是做着最后的决定。
“不死山!”
披剑随即就问道:“师祖的剑符,小夫子你的意思是……只是我们前去,不请显神前辈当前锋了?”
这鬼窟作为禁忌当中的重中之重,里边可都是有着大凶邪祟看护的。
若是没点破敌手段,他们这一群年轻人杀过去,那跟送死也没多大区别了。
“不了,显神一动太过明显,我们太难得手。”
徐文渊摇头道:“既然要做,那就做的果决些。”
“干了!!!”
胡说忽地大喊一声,两眼充血,看着极为兴奋。
“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杀了那么多邪祟早就够本了,还怕了不成。”
马传世紧跟着喊道。
在众人火热的目光中,徐文渊将这三张剑符,一张给了石山峰,一张给了管中,还有一张则是给了……胡说。
“嗯?”
他这分法顿时引得始终没有说话的孟家孟宽疑惑了。
徐文渊笑着解释道:“小悬刀还有披剑一定是禁忌大凶邪祟的重点防护目标,剑符给了他们,极难发挥到最大效果。”
“阴,还得是你小夫子才阴!”
陶瓷朝其竖起一根大拇指,夸赞道。
“什么时候动手?”
小悬刀一手摁在了腰间的长刀上,轻声问道。
这话依旧是在场所有走阴人的心声,这说再多,归根结底都是要动手,要手底下见真章的。
所以什么时候动手,才是至关重要。
“现在。”
徐文渊说完,门窗倏忽洞开,随即两张白纸各自落在了小悬刀和柳汝芝手中。
“余下的布置都在上边了,你们边走边看,切记……保命为上。”
“活着才有希望。”
“好!”
两人各自扫了眼,就将这白纸收好。
屋内的一个个走阴人都化作一道道流光遁走飞出,离了这屋子后,便是直奔城头而去。
徐文渊留下没动,只是等着所有人都已经跨过城头离开之后。
他才倏忽化作一个纸人,无火自燃。
而这次之所以事情起的这般急,便是因为他收到了消息,知道胚子坟主那边还没动手。
他们……落子句芒,但却被那里的陶家家主拖住了。
一时没有落子功成,那么徐文渊自是要抓住这机会了。
这本就是一场没有规矩的棋局,谁先将子落在棋盘上,谁就抢占了先机。
而现在……徐文渊的身形再度出现在了城头,凭栏远望西北。
就好像能在冥冥之中,目光眺过极远,最后落在了那胚子坟主身上。
他只在这站了没一会功夫,传火者就从城头另一端,一步到了他身边。
一老一少,又好似一人一鬼,就这么齐齐看向西边。
最后这传火者好似随口问道:“你昨晚去见了老元帅?”
徐文渊好像料到了会有此问,所以轻轻颔首道:
“嗯,顺道路过,请教了老元帅几个问题。”
传火者“哦”了一声,也就没再问了。
反倒是徐文渊,脑海里边浮现了昨晚的事。
因为那本就不是什么顺道,而是他在家中思量问题许久,却总是把握不清,最后才起身拱手遥请城头。
老元帅见了他。
困扰徐文渊的只有一个问题,他问老元帅。
“柳白到底能不能信。”
老元帅当时也是考虑了好一会,最后才说道:
“若真到了那迫不得已的时候,你能当他是自己人。”
“……”
夜幕之下,柳白等一众邪祟都在快速逼近着句芒山。
按照胚子坟主给的消息,禁忌现在已经拿下了句芒山,在那镇守的陶家家主已被赶走,余着的那些神座神龛,也是死的死逃的逃。
本来禁忌是只解决显神和神座,余下的神龛都是交给这些王座胚子的。
但是真打起来,那陶家家主选择了硬拼,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杀死了好些神龛。
“所以我们现在也算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这句芒山?到时以逸待劳,等着那些走阴人上门?”
蝼蛄扇动着翅膀,贴着树冠而行,速度也是极快无比。
柳白压着速度跟在他身边。
“呵呵,那到时候你可得多杀几个,最好将那小悬刀和柳汝芝也杀了。”
“那不行,这样的大头自是得留给队正你来,我杀杀胡说那样的货色就差不多了。”
柳白听着蝼蛄这话,差点笑出了声。
都在想着为什么没有能录音的东西,不然将这话留下来,拿回去给胡说听听。
他铁定是会抓狂的。
“队正,等……等我啊。”
后头传来蜕皮鬼的声音。
他擅保命,但速度却并不快。
柳白也只好再度放缓了些速度,等待着他跟上来,顺带也观望了眼其他方向的动静。
此次前往这句芒山,胚子坟主安排了好几支队伍从好几个方向前往。
为的就是顺路将那些从句芒山里边逃出来的神龛一网打尽。
停下来看了会,柳白也只是察觉到了那红妆的动静。
可等着身后的蜕皮鬼跟上来的时候,他就忽地感觉须弥里边出来了一丝震颤。
人皮。
是胚子坟主留下来的那份,用来传递消息的。
所以现在是有什么消息了?
柳白心念一动将其取出,蜕皮鬼适时追了上来,由一道黑烟化为了原先的面容,颇有种气喘不定的感觉。
人皮上文字显现。
【不死山鬼窟,速去!】
按照字越少事越大的原则,人皮上边只显示出来了这短短的几个字,那就说明情况必定已经是到了很危急的时刻。
以至于这胚子坟主连句芒山都不管了。
柳白只是刚收起这人皮,就发现已是有着数道黑影从远处的密林之中升起,转而直奔西北。
“队正,这是……怎么了?”
蜕皮鬼眼神错愕的问道。
“情况有变,应当是走阴人偷袭不死山的鬼窟了,我们也走。”
原本柳白还有些担心徐文渊会如何接招的,此时再一看,徐文渊不仅会接,反而打的这胚子坟主不好接招了。
有点意思了……柳白这次没再横冲直撞了,既然是一个队伍,那他就得照顾到蜕皮鬼。
所以捎带上一个鬼物的他,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不仅如此,柳白还发出尖锐的长啸,让离着不远的人面鼓孔大娘以及红妆放慢点速度。
让他们警惕四周。
以防走阴人提前设伏。
原本全力赶路的红妆听到柳白的提醒后,还真就将速度放缓了一丝。
孔大娘没有。
于是它就真碰见了拦路的走阴人……但却不是人族的天骄,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
这老妪手上拎着一煤油盏,猛地从地面冲起,命火所烧,顿时将孔大娘身边的一个队鬼打飞。
眼见着还想第二次出手,但孔大娘身上却传出一道“咚——”的声音。
就像是有人重重的敲了一把人面鼓似得。
那老妪离之极近,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她身形瞬间倒飞出去,顺带着还恶狠狠的剜了柳白一眼,怒骂道:
“卑劣的邪祟!该死!”
显然,她是在抱怨柳白那句提醒让她失去了先机。
可柳白的本意就是想着让这孔大娘还有红妆都能慢些,好给小悬刀他们拖延些时间……脑中念头闪过,再看着那个溃逃的神龛。
柳白正想着要不要出手,卖个破绽好让对方逃掉的。
可就在这时,一只独脚忽地出现在这老妪的身旁,猛地踢在了她的脑门上。
凭空出现,不带丝毫异象。
那老妪甚至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身形只是稍稍一顿,旋即她的头颅就好似西瓜一般轰然炸开。
其元神瞬间遁逃直奔天际。
但是人面鼓里头却是再度传出一道闷响。
原本都已经快窜入层云的那道元神,再度炸开,在这天幕之上化作了一道璀璨的烟火。
一个神龛,就这么干净利落的被杀了。
柳白连出手相助的机会都没有。
而有了这小插曲后,连这孔大娘也都放缓了速度,警惕着脚下的密林。
这一个神龛倒还好,万一突然杀出个神座……那它这王座胚子也扛不住啊。
于是他们这三支队伍,就这么紧赶慢赶的往着西北方向的不死山而去。
……
与此同时。
在那不死山的鬼窟前,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浮现,只这一下,就差点将整座不死山都分成了两半。
连带着半空中的那头大凶邪祟都是化作一片阴珠血雨散落人间。
密林里边,耷拉着左手的胡说见状,仰天怒吼一声。
“爽!!!”
“嘎嘎嘎,什么时候我也有这实力就好了。”
他声音还未落下,完好无损的黄上观从他背后的密林之中踏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朝半山腰那些鬼气四溢的洞窟里边窜去。
“别逼逼了,先把这里解决了再说!”
“不然等那些王座胚子过来了,更难对付。”
等着黄上观和他落到其中一个洞窟前的时候,里头已是传出了阵阵刀气和剑气。
最先入场的小悬刀和披剑已经在里边大开杀戒了。
“帮我护法。”
黄上观说完后,立马闭眼,整个人立马进入了一股浑浑噩噩的状态,连身形都在摇晃着。
就好像那喝得伶仃大醉的酒客。
胡说也知晓事情轻重,当即唤出了他的尸僵,侍卫身旁。
与其他自己去杀,倒不如护住这黄上观,好让黄上观这厮去梦中杀鬼。
一股玄异的波动散开,胡说稍稍犯困,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黄上观的梦蝶之术,跳过了他,但其他被覆盖的邪祟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过去了小半炷香的时间,原本闭目的黄上观忽地闷哼一声。
随即这半个鬼窟里边的邪祟,刹那间全都化作了阴珠散落在地。
而黄上观也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衣衫瞬间被汗水打湿。
整个人也都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似得。
“没事没事,哥哥在这呢。”
胡说连忙安抚道。
黄上观白了他一眼,原地坐下就开始吞食着阴珠。
也就在这时,外头忽地响起了雷序的声音,同时天幕之上还有滚滚惊雷声传来。
“老猫猴是吧?我已经等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