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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舒婵极力克制着发颤的声音,绷着小脸对温在恒道,“我不回去了。”她把视线转向盛煦然和江英树,“我和你们做个交易吧?我留下来,让你们顺顺当当的回到洛阳,你们能不能保我父母性命无虞?”
一个女囚,在身份暴露之后,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无用的了。他们大可以把她扔在西北不管不顾,她根本没资格同他们讲条件。可谁让柴峻喜欢她,谁让大哥也喜欢她呢?
江英树垂首不语,似心虚般斜瞄着温在恒。盛煦然则抿了抿嘴唇,握拳冷声道:“你早该如此。”
温在恒凉凉的看着他的两个好兄弟,眸中有寒焰寂燃,他问:“什么时候我的事轮到你们来做主了?”
江英树头垂得更低了,盛煦然紧了紧握成拳的手,没想到有一日大哥会对着他们现出这如阎罗临世的样子。破坏了他的谋划,羞辱了他的女人,他定是怒极了。可盛煦然不后悔,大哥一时糊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堕入深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好。
冷巍暗叹一声,上前对舒婵道:“公主,听衙内的,跟末将走吧!”
舒婵微诧,摇头道:“冷教头忘了,我不是公主,你不用再保护我了。”
冷巍却难得温言软语道:“在冷某心中,你永远都是公主,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舒婵泪光闪烁,微微一笑,正身面对着温在恒,跪下道:“温将军,我父亲行医二十载治病救人无数,我母亲只是个善良柔弱的内宅妇人,请你保住我父母的性命,求你了。”
温在恒的喉结动了动,眉头蹙成川,似有重重雷云压顶,让他透不过气来。
“起来。”他伸手搀起她,抓着她手臂的手暗暗使力,凝视着她,语气沉缓中透着恳切,“你信我,跟冷教头走,在岐州等我……算我求你。”
舒婵愣住,手臂上穿来的压迫感让她心更慌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就在这时,纷乱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一簇簇火光连成片由远逼近,在营地四周巡逻的兵士奔过来禀道:“是柴家军,咱们被包围了!”
在场诸人都把目光投向温在恒,温在恒眸色凛然,下意识的把舒婵往自己身边拉了下,沉默以待。从来智勇双全的温衙内此刻除了沉默,一筹莫展。他明知来人是谁,会说什么话,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拉紧她,仿佛他不松手她就不会离开。
舒婵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抖,可抬眼看他,他神色沉着镇定,瞧不出一丝慌张。多年后,她才明白,这一刻他并非镇定,而是绝望。
骏马扬蹄嘶鸣,长纛迎风招展,火光把整个山谷照亮,铁甲森森拱簇着白衣少主,如潮涌来。
“媳妇儿!”离老远,柴峻就咧着一口白牙朝舒婵挥手,眼中神采奕奕。来到近前,他利落的翻身下马,视线停在温在恒手上,星目不由微眯,“放开我媳妇儿。”见温在恒没有反应,柴峻走到他面前,斜起嘴角冷冷一笑,“你的好外甥女做了什么孽,你也知晓了吧?你把我媳妇儿拐骗回洛阳,到底是何居心?”
温在恒又默了片刻,转头看着舒婵,那压在心底的话才艰难说出口:“婵儿,我今日得到消息……你的父母过世了。”
舒婵脑子忽地“嗡”了下,过世了?她睁大眼,茫然的问:“过世了?”
温在恒被她的目光刺得心绞肝疼,嘴张了张,却是再难说出一个字。舒婵把目光转向柴峻,柴峻看着小媳妇满眼的泪,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相见的喜悦之情,胜利在望的兴奋劲儿,顿时都没了。但他没忘此行的目的,该告诉她的,心疼也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