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7tp.net,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马上的法正张任愣住了,严颜和众士兵回头,看着巨木在深潭砸起巨浪也愣住了,两个在为谁先过桥而打架的男女,动作定格在雨幕之中,逃难的百姓呆滞地看着悬崖上的场景,无所适从。
“这些愚民听那些世族蛊惑,不知道谁真正对他们好,鼠目寸光,死有余辜。”
沙摩柯在马上嘟囔了一句,萧芙蓉立刻回头瞪了沙摩柯一眼,沙摩柯悠地闭嘴。
“浮桥已经搭好了,木筏也已放下水,主公,何时下令渡河?”严颜回过神来,向刘璋禀报。
刘璋抬头看了一眼那些还站在悬崖上的百姓,凄惶地看着掉入深潭又浮上来的巨木,巨木上的百姓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白花花的浪流,一些百姓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另外一些百姓麻木绝望地沿着悬崖下来。
襄江之岸聚集了无数逃难的百姓,他们不知何去何从,当川军从江陵开拔时,沿途的百姓都能顺利逃亡,就白川城的百姓运气不好,赶上了暴雨天气,逃到襄阳的人少之又少,现在,已经到了进退不得的绝境。
刘璋没有回严颜的话,翻身下马,川军众将也翻身下马,跟着刘璋走到一撮百姓跟前,一堆百姓看到一群只露出眼睛煞气十足的将军接近自己,纷纷紧张后退,一名妇女摔了一跤,直到后面是襄江之水,退无可退。
刘璋面无表情地问面前一名衣衫褴褛满头银发的老者:“为什么逃难?”
老者嘴皮翁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过了许久,刘璋再次发问,这时旁边一个靠在母亲腹前的小女孩大声道:“因为长老和老爷们说你们是坏人,你们是西边来的大坏……”
“胡说八道什么?”母亲慌忙蒙住女孩的嘴巴,连连对刘璋点头哈腰好言相求:“对不起老爷,对不起老爷,小孩子不懂事,你千万不要怪罪,千万不要……”
刘璋没有看那母亲,转头望向老者,指着小女孩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老者战抖地说着,声音有些苍老,在大雨和寒风中瑟瑟发抖。
“老人家,看你也是从白川逃出来不久,你说,我们川军到底在白川做了什么丧尽天良对不起你们事?非逼得你们背井离乡?”
刘璋目光直视老者,老者一时说不出话来,本来他这么大一把年纪,就算死,哪里想离开自己的老家,可是几个儿女听了城里长老和名望的话,只说不逃难就会有灭顶之灾,老者不愿与儿女分开,架不住儿女请求,更不想因为自己拖累儿女,便拖着一把老骨头跟着逃难了。
这两天,家里都是在紧张中度过的,可是细细回想起来,眼前这些“凶恶”的士兵真的什么也没对他们做,反而是之前的荆州军,逼着那些壮丁上城守城。
老者哑口无言,刘璋的视线从佝偻的老者身上抬起来,望着那些在雨幕中看着他的百姓,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说,我刘璋,我刘璋手下的将士,哪一个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哪一个拿了你们家里一粒米,一尺布,你们说出来,我立刻将他就地处斩,只要你们能说出十个,我刘璋自尽于襄江之岸,你们说啊。”
声音穿过雨幕进入百姓的耳中,大雨淋漓,打在江水上噼啪作响,所有百姓沉默着,静静望着刘璋,妇女,孩子,老人,青年,他们看不到刘璋的面容,只能看到刘璋的眼睛,却又仿佛能看到一切。
似乎川军没有想象的可怕,刘璋面前,靠着襄江,许多不知何去何从的百姓汇聚过来。
“你们听信那些所谓名望,所谓乡老,所谓老爷的话,就携家带口背井离乡,不惜病死于道途,不惜葬身于大江,你们值得吗?”
“传令全军,延后渡河,让这些人先过去。”
刘璋丢下一句话转身,他不乞求自己的几句话能起多大作用,只是发泄一次心中的愤怒,他无数次想把这些想法压制在心底,就像在洞庭湖岛刻下的那五个字一般,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因为说了也没用。
可是看到那座便桥轰然沉入深潭,看到那些百姓畏惧麻木的眼神,刘璋最终没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