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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踩踏着柔软如丝的草地,穿越了整片树林,来到一条小河边。河边一棵高大的桦树,枝干上垂下两条粗粗的长绳,绑住一个黑色的轮胎做成了一架简易秋千。
“想玩儿吗?”瓦西里问我。
我欣喜地点点头,跑到轮胎秋千跟前。瓦西里抱起我,将我的双腿放进轮胎圈里。
“准备好了吗?”
我抓住两边的粗绳点点头。
瓦西里将双手□□裤子口袋里,抬起他的大长腿,用力踏在轮胎的下沿上,秋千就势荡了起来。
我眯起眼,双手抓着绳子仰头上望,树叶间透出的斑驳阳光洒在我脸上,每荡一个来回,瓦西里带着笑意的脸庞就会出现在我头顶。惠风和煦,鬓角散落的碎发随着秋千的晃动不时轻拂在我的脸上……我无比享受这一刻,觉得此时的自己简直连一丝烦恼也没有了,少女心满满的!
荡了一会儿秋千,我又发现了一个新玩意儿:在不远处的河面上,还停着一艘小小的船,蓝色的船帮,白色的船篷,船篷前还有一个船舵,跟汽车的方向盘一个样。
我一下来了兴致,指着小船说:“那条船,能坐吗?”
“当然可以。下来,我们去坐船。”
瓦西里将我抱下轮胎秋千,拉着我的手来到小船旁边。我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艘踏板船,船舵下方有一个脚踏板,坐在驾驶座的人可以通过踩动踏板来给船提供动力。
我毫不犹豫地坐进后面船舱里的座位,瓦西里则当仁不让地坐在了船舵前的驾驶位上。他双脚踏住踏板,扭头看着我问:“想去哪里?我的公主。”
我搂住他的腰,说:“想去你心里。”
瓦西里快活地笑笑,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开始身姿矫健地踩起了踏板。小船在河水中逆流前进,我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不时抬眼看看兰宝石般湛滢的天空和泛着片片银光的河水,河水出奇地清澈,几乎能一眼洞穿水中的一切。沿河两岸,白桦林飘落的黄叶,象两条金黄色的丝带,依着弯曲的河水,一同流向遥远的天边,我慢慢闭上眼睛,觉得身心皆醉不愿再醒。
小船行驶了一会儿,停了下来,瓦西里跳上岸将船拴在河边的一个木桩上,然后他又跳回船上,跟我挤着坐在后座上。
我们相拥而坐,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觉得整个世界宁静而淡泊,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的视线望着船舱外,渐渐看清河边不远处,在一片刺槐和丁香构成的天然篱笆后面,有两间小木屋,一间是红屋顶,一间是绿屋顶。
“那是什么房子?”我问瓦西里。
他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说道:“红屋顶的是桑拿房。”
“桑拿房?为什么建在这里?”
“为了在冬天蒸完桑拿以后,可以冲到河里冷却一下。”
“真有趣!”我笑着说,同时想到一幅画面,在寒冷的冬日,白雪皑皑,冰河俏丽,一个个被桑拿蒸得通红的身体呼哨着跃入刺骨的冰水里“冷却”。
“那么另一间呢?”我看着绿屋顶的房子问。
“那一间……是休息室……”瓦西里握着我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是我儿时最喜欢的小木屋。”
我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就是这里了,瓦西里看到她母亲和别的男人偷情的地方。
我扭头看着瓦西里,用眼神和手势向他表示,他不用害怕,我会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接触他的痛处的。
“瓦夏,就是那间小木屋是吗?”
瓦西里点点头。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使自己最大限度地面对着他:“瓦夏,你知道的,你可以跟我说说,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或者说些别的,什么都行,只要你愿意。”我试探着引导他将心事说出来。
瓦西里低着头,他的一只手搂着我的肩,另一只拨弄着我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说:“我从小就不聪明,这一点就连只有两岁的克瑞思都能轻易察觉,她对我的第一个称呼既不是'哥哥'也不是'瓦夏',而是'蠢货'。"
“这个小贱人!”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并且理解了瓦西里为什么不喜欢小孩子。
“我的哥哥,他跟我不一样,他聪明勤奋,像个'真正的犹太人',父亲很看重他,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打算把他培养成未来的寡头。而我,父亲并没有过多的关心……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在乡下的夏屋长大,有母亲和年幼的妹妹陪伴我、爱着我。至少,我当时觉得她们爱我。”
“十四岁那年的夏天,我无意中发现了母亲的秘密,但母亲除了警告我不要说出去,什么解释也没有,她甚至并不收敛,继续跟她的情夫在那里偷情。”
他搂住我的手臂加重了力道,我意识到他有些激动,便握住他的手帮助他放松下来。
“两年以后,父亲基于生意上的考虑,决定全家移民去瑞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还是真的不想离开俄罗斯,反正我坚决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