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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
王紫已经离开有些时间,湖心亭内的众人也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寒巳和冷殇二人,冷殇靠着红漆柱子,雪白的狐裘披风印衬下,那冰雪一般的人影有些不真实,冰冷的气息环绕在身边,当他沉默的时候,那种遥远的孤寂和淡漠好像根本没有人能够打破。
寒巳姿势不变的坐在椅子上,自王紫走后便一直没动,眼皮低垂,长长的睫毛严严实实的锁住了眼中的情绪,那挺拔的身姿一动不动,总有些压抑的感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沉闷的压抑越来越浓郁起来,一手握着茶杯,可那英挺的身姿似要生生坐成一个雕塑一样。
沉默一直蔓延着,两人似乎在无声的较量,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打破沉默一样,许久,却是一声很不和谐的破碎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在看寒巳手中,那茶杯早已变成了一堆碎片。
冷殇眼眸微转,那雪白的瞳孔这才微微有了波动,看向那些碎片,还有寒巳紧握的手,却依旧没有说话。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冷殇,是你把她引导至此的,你想过后果吗?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寒巳阴沉的声音一字一句的穿出,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在随着那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而变得稀薄,变得紧绷,寒巳的喉咙也似拉满的弦的弓,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
冷上眼眸落在湖面上,寒巳的情绪他感受的清清楚楚,许久才开口:“我会陪着她。”
“嘭”
“陪着有什么用?陪着能改变这一切吗?佛门都入世了人鱼族都又一次出现了影族还在伺机而动六界支柱还是不定时炸弹寒巳,你有本事控制这一切吗?
到底是你有这本事,还是冥王有?还是身为血族之王的九幽?你认不出那是什么花吗?谁能阻止那朵花的破坏力?现在怎么办?到了现在说陪着有什么意义?”
寒巳忽然一张震碎了面前的石桌,巨大的声音,满地的狼狈,寒巳却丝毫没有看一眼,猛的站起来,好像那根绷紧了的弓弦瞬间崩断
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寒巳忽然出现在冷上对面,双手抓紧了冷上的狐裘前襟,狠狠的窄道自己面前,低吼着几近咆哮着说道,平日里那双时而单纯时而沉稳的眼中此刻满布猩红,不知道压抑了多久,此时看来,似乎自王紫出现的时候他就一直不对劲。
冷殇的眼中忽然划过冷意,让那双冰雪一般的瞳孔更加无情,在寒巳压抑的盛怒之下,他只缓缓的把手从狐裘内侧的口袋中拿了出来,扣在寒巳的手腕上,那同样透着雪一般的肤色,手指渐渐收紧,能够看到渐渐隆起的青筋。
“现在除了陪着她,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冷殇的声音也无比清晰的说出,只是相比起平日,那声音的温度也似乎更低,几乎一出口就能寒煞人心,同时手腕一震,寒巳的手已经被迫松开了冷殇的衣襟。
冷殇缓缓的整理着自己并没有褶皱的披风,苍白的双手重新放回了披风内。
“你竟然可以这么冷静现在不应该马上给我想办法吗?那朵疯狂的花为什么会又出现?这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它的种子不是已经被熔了吗?为什么魔陨石会呈现给王紫?
那块石头邪门的很,我不相信它是在无中生有,佛门已经动了,那玩意儿看来是真出现了,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魑魅魍魉统统挑在这个时候现身,为什么不早点”
寒巳低吼着说道,看着冷殇那么冷静的样子就有些气不打一出来,他的意识丧失这段时间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可恨可恨为什么他醒来的这么晚?
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寒巳竟然有种深深的被捆缚了手脚的感觉,丝毫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眼神阴沉的看着冷殇,紧紧的盯着他,颇有些步步紧逼的意思,似乎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可靠的解决办法似的。
冷殇却瞥了一眼寒巳,那眼角的淡淡的轻蔑,似乎在轻蔑他此刻如此暴躁一样,口中道:“你也知道,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而不是愚蠢的发脾气。”
寒巳皱眉,他承认他有些失控了,但是也轮不到这个大冰块来轻蔑他,也道:“如果所有的事情都由我经手,我需要过问你吗?”
冷殇没有说道,两人方才的对峙的紧张气氛却是渐渐有些软化,却见冷殇重新靠在柱子上,那张光华的俊颜却是笑了,只是微微有些嘲笑,说道:“给你机会,让你来做,你能不把她扯进来?”
寒巳一顿,被冷殇这句话彻彻底底的说的词穷,他也就是在如此担心紧张的情况下才会如此迁怒,他清醒的确实太晚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理解为什么这一切进展的如此失控。
只是三千万年而已,六界有过多少个三千万年,哪一次如此惊心动魄?为什么偏偏在王紫出现的时候如此例外?似乎所有魑魅魍魉都在这期间涌了出来,带着深深的恶意渐渐向以王紫为中心的地方包裹
王紫却是完美的化解了四年前影族几乎毁灭的进攻,可那却好像只是一个引线,点燃了它,更多埋伏的连环爆炸却是在那之后
三千年前,寒巳宿雨冷殇,三个创世主,一场荒诞的大战,到底引出了多少不确定?
宿雨竟然是太古那个强大到鬼神莫测的云泽其一,寒巳竟然是死亡之木的元神,冷殇呢……若细细想想君虞的话,冷殇亦有世人所不知道的另外一层身份。
而王紫,一个上天选中的贪狼将星,本该是祸乱六界之星,却在夏筱莲和王胤天的合力之下,如苦行僧一般跋涉在寻找新生的路上,当她终于能够重新回到修真界的时候,却不想也从此踏入了黑洞一般的漩涡。
她几乎继承了宿雨留下的所有能力,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前期少不得冷殇的刻意的指引,她身上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别她那双眼睛注视过的人,即便睡的再沉,也要一个个挣扎着醒过来。
上古四大神兽如此,腾蛇如此,冥王如此,寒巳如此,君虞如此,可在他们醒来的同时,另外一群怪物也不甘寂寞的以同醒来,譬如影族,譬如人鱼族。
寒巳怪冷殇把王紫扯了进来,可是若现在一切回到远点,谁会知道那个消瘦的人影将会是他们所有人心中抹不去的朱砂?灼热,耀眼……
如果易位而处,寒巳,他会怎么做?王紫,这个如今念一遍都叫他溢满思念的名字,他会拿她怎么办?
寒巳忽然一脚踢上一把椅子,那椅子在本就浪迹的地面上连连摇晃,发出阵阵满含暴躁的碰撞声,待它刚刚停稳,寒巳重重的坐了上去,那双深邃的眼睛沉的好像夜空,那里的压抑也好像聚集了无数乌云,若是一般人看上一眼,定然呼吸都难以正常。
寒巳那双阴沉的双眼落在湖面上,双腿有些暴躁而盲目的搭在凉亭的围栏上,半晌,却听他道:“我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我只是不能让她有事,否则,我还醒来干什么……”
这话说完,寒巳那压抑而混乱的气息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疲惫,一只手放在左胸口,那里的心脏稳健的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好像在呼唤一个人的名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或的这么有力,他知道疼,知道喜,知道期待,知道思念,更知道……爱。
承认这件事情并不难,可他想要守护她的时候,才发现从来无所不能的他,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他知道害怕了,因为他心尖上的女子,只要有一点点的变数都会让他寝食难安。
冷殇忽然看向了寒巳,那双冰冷的双眸却渐渐波动起来,那里面的神色不断的变化着,寒巳是个干脆的人,这他很久以前就了解,要不然在三千万年前,在那种只有一个人能活的情况下,冷殇想都没想的把他推了出去。
他相信他能料理好之后的事情,他更不怕这三千万年甚至更久的沉睡,可在感情上,他竟也同样如此,也许在他把那簇暗淡的魂线交给王紫的时候,寒巳便已经是王紫的,人是,心是。
莫名的,心中有种针刺般的疼,冷殇那双雪白的瞳孔更加飘渺,眼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高挑纤瘦的背影,那头瀑布一般的柔软的长发,她身上一切明明那么熟悉,可他却只自虐一般在她不远不近的身后看着,看着看着,竟然也会习惯了,习惯了不靠近,不讲明。
寒巳的洒脱好像在炙烤他的犹疑,呼吸间似乎也疼了起来,他……或许只是不敢靠近,因为寒巳说对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本事能让王紫安然无虞,所以他只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筹谋,他想,这样他可以更冷静,否则一旦靠近了那个毒药一般的女子,他会失控,一切冷静都化为乌有。
“冷殇,你怕死吗,我怕吗,冥王怕吗,九幽怕吗,青龙怕吗,白虎怕吗?可笑,都是死跟不死没什么分别的人,还有什么怕不怕?我们都可以死,唯独她不可以,你明白吗?她只有一个,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