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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猛烈,训练很惨烈,春天的正午也是很热的,总算熬到下课了的韩嫣拖着疲沓的身体挪到了树荫下,擦了擦汗水,拆下了手上的布条,看了看虽然做了保护措施可还是有些发红的手心,微微叹气,练习骑射果然需要非一般的毅力啊!
韩嫣捏了捏酸痛的胳膊,闻了闻身上的汗味,微微一叹气招呼来小黄门为自己烧些热水,然后走到柜子那里扯出了一套干净衣服,决定沐濯放松一下。
或许是生命起源于水,人类天生就对水有着近乎本能的亲近,韩嫣将自己埋在热水里,这身体一旦放松,脑子就止不住的开始发散思维,韩嫣趴在水边想了想未来的事件表,喃喃一句:“金屋藏娇都开始了,废太子还会远么?”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春天到了,万物复苏了,蠢蠢欲动了一个冬天的大事也终究要发生了,只不过在废太子前可发生了一件重磅事件,那就是梁王进京!
窦太后疼爱小儿子的事情可不是一件秘密,这位溺爱儿子的母亲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他,甚至包括自己大儿子的皇位,就算身处皇宫消息不那么灵敏的韩嫣都知道梁王在封地是何等的骄奢淫逸,日子过得比他的皇帝大哥都舒坦。
况且……景帝立刘荣为太子一事根本就没有跟窦太后说过,再加上窦太后本来就打心眼里不待见栗姬,于是这梁王进京第一个坐不住的应该就是栗姬了吧?
刘武这个人韩嫣没多做研究,况且本来就没什么必要去了解一个注定没什么交集的人,当然,鹤蚌相争,得利的永远都是渔翁,如果说太子之位就是鹤蚌相争的目标,那么王娡就无可厚非的是那个得利的渔翁了。
虽然梁王一直谦虚的表明自己并没有觊觎王位的打算,可是私底下还是有自己的心腹在长安的权贵阶层间游走,比起说一套做一套的梁王,栗姬的手段可就直接多了,那就是直接跟景帝吹耳边风。
于是朝堂和枕边人的双重夹击下,本就烦闷的景帝终于是不堪其扰的来到了一直不争不抢的漪兰殿,正在院子里一个看书一个练习骑射的韩嫣和刘彘在听到小黄门们通传“皇上驾到”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怔楞,要知道景帝虽然也常来漪兰殿,可是最常去的还是栗姬那里啊,只不过好奇归好奇,韩嫣和刘彘对视了一眼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跪下来恭迎圣驾。
“起来吧。”景帝一挥手让两个孩子站了起来,刘彘看了看自己父皇一脸的烦闷,有些好奇的跟了上去,扯了扯景帝的龙袍一脸天真的问:“父皇怎么一脸愁容?”
景帝低头看了看刘彘一脸关心的天真模样,微微的叹了叹气拍了拍刘彘的脑袋,拉起刘彘的小手往里走去。
为什么发愁?还不是关于立太子的那些破事?一个主张立儿子,一个主张立兄弟,汉朝以孝治天下,可是在立储的这个事情上景帝只能跟窦太后唱反调,所以梁王那派就以孝道来压景帝,刘荣一派就以礼法来反驳,汉朝歌舞升平的也没什么大事好议论,就只好天天的在朝堂上争论这点事情了呗?被夹在中间的景帝能不烦闷么?自己还没死呢就开始打着自己身后的算盘,也亏得景帝有度量啊。韩嫣默默地叹了叹气,跟在一堆宫人中间跨进了正殿。
正在绣着什么的王娡看到皇上一手牵着刘彘一手背在身后带着一堆侍从走了进来,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恭敬的让出上位,柔声道:“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臣妾这里了?”
“想你和彘儿了,就来看看。”景帝撩起衣摆坐在了上位上,接过了王娡递过来的茶水,不冷不热的茶水在这个季节喝起来正好,景帝满意的挑了挑眉:“谁准备的茶啊?”
王娡接过了景帝手中的茶碗,温婉的笑着道:“臣妾说过,漪兰殿永远都会晾好陛下爱喝的茶,陛下忘了么?”
景帝看了看王娡温婉贤淑的样子,又想了想栗姬这几天一见到他就吵着太子的事情,忍不住的微微一叹气,伸手拉过王娡的双手,终于露出了从踏进漪兰殿的第一个笑容:“还是你懂朕。”
似乎这两位情到浓时的大人忘了在场的还有两个小孩儿,韩嫣看着相视而笑、爱意纷飞的景帝和王娡,忍不住揉了揉腮帮子。
刘彘当然还未发觉自己的母亲和父皇之间甜蜜氛围,只是觉得自己的父皇高兴了,于是他也高兴了,转头看了看韩嫣低着头揉脸的样子,好奇的问:“你怎么了?”
“……刚才酸的吃多了,牙疼。”韩嫣放下手,一脸纯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