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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晨闻言望去,察觉对方薄怒中杂着几分威严,认真肃然的模样令她微震,不由就启唇回了话:“婶婶这话,是在责怪侄媳没给您面子咯?”说着不待对方再言,已接着添道:“只是在这府上,无论主仆皆该遵从家规,您说是不是?如若只因这事儿牵连了婶婶身边的人咱们就草草了事,落在旁人眼中必是不服的。”
实际上,早在三夫人开口替赵妈妈说话的那刻起,就已经默认了她的所为。诚如景晨从前所料,三夫人虽有些聪颖手段,却是最沉不住气的,但凡得了好处或是名贵东西总要摆出来让人观赏,亦如自认为寻到了旁人的短处就要刁难发威,现今心有虚处亦难掩的住,颇有几分不打自招的意味。
“哟,侄媳妇这理是一套套的,将婶婶我的脑袋都说糊涂了?说是家规,楚氏你难道就没听说过尊卑礼仪,我是你的婶婶,可不是那些奴才,可是你能怠慢得起的?”
“婶婶说得太严重了些,我自知身为晚辈,故而才事先通知了您,没有草率就命人去将赵妈妈请过来,亦让您在这儿听清缘由,否则这可不就影响了咱们这婶侄间的关系?”景晨皮笑肉不笑,低低续道:“祖母交代下来的差事,我着实不敢懈怠,如有冒犯婶婶之处,还请您不要见怪。”
景晨话落后目光就落在被粗使婆子压着进来满是狼狈的梁婆子身上,她挨了板子身体不好连跪着都难只好半趴着,如纸的面色微微扬起。目光涣散地望着位上坐着的几人,开口轻轻言道:“大奶奶,三夫人。”
“准是她办事不周放你琦妹妹出了府,这东偏门就是她管辖的地。还有什么可查的?”
景晨却不冷不淡地扫了眼缩在裘氏身后的赵妈妈,见对方不肯出列,便再次重复道:“赵妈妈。梁婆子说当时是你给了她个荷包,还说表姑娘不过是性子贪玩,让她外出散心便可,你怎么解释?”
这是不容她闪躲的意思了。
被当众点名,赵妈妈只好出列,垂着脑袋同景晨请安,“大奶奶。老奴可冤枉,定是这梁婆子故意污蔑了我。”
“就是就是,你怎么可凭借个婆子的话就怀疑到我身边人身上?楚氏,你这样,未免太厚此薄彼了些。”
“婶婶不必焦急。这事不是还没有定论吗?”景晨眯笑着面容和煦,“梁婆子的话是没有证据,否则我今儿就不是请赵妈妈过来协同回话,而是直接命了去将她绑了带来了可不是?”
在对方才有松缓的情绪下又接着道:“不过,婶婶……空穴来风,这里头怕也没这般简单,可不是?”
“表姑娘都安全寻回来了,老夫人不过是瞧着查查担心府中有人作祟,侄媳妇是新妇许是不了解当家的职责。婶婶跟你说。今儿个不管是梁婆子有错还是真的同旁的什么人有关系,都是你管理后宅有失。”三夫人的话中显然加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你还年轻,处事没经验,今后历练历练便可以了。”
还是想让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居然用这样的话就想堵住自己?
景晨内心不由觉得好笑,早前听说三夫人厉害。现在瞧着好似亦不过如此。不过君府里大夫人不理家事,所有注意和精力都放在了大爷及晴空院上,自是没空去理会别的;二夫人深居简出,出面的机会倒似还没二姑娘多,自然就没人同裘氏争教高下。
老夫人顾着大局能那般纵容五爷,平素对三夫人亦是宽容,这便造就了她自诩聪慧的性子了?
“婶婶不必替我操心,祖母既然要我彻查,想是要给表姑娘个交代的。”身子后仰了些,景晨望着对方轻道:“府里都知道,表妹就快跟随进京的队伍一块儿回白府了,离开前闹出这样的不快,且让她受了惊吓,回头定是要与表婶提起的,咱们总要给人个清白的解释不是?”
在三夫人渐渐扭曲的面色下,景晨补充又道:“如若只是府里下人做事不周便还是小事,就担心有人存心纵容谋害,让表姑娘个单身女子外出陷于险境。那样的话,可是会影响二府关系,亦伤了亲戚间的情分,总是不好的。”
“你……”
三夫人的话尚未说话,却已听到喝令赵妈妈跪下的话语,忙先止了声音。
楚氏今儿个是早有准备!
裘氏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昨夜丈夫的那几声话语,五千两白银……心慢慢收紧,这可怎么拿得出来?饶是过去占的便宜再多,然都拿出去放了私银,哪能这样快收回来?且只要再联想到钱财不明的去向,指不定自家男人是在外风花雪月花销的,三夫人内心就无比难受,莫不是真要她替丈夫摆平?
“赵妈妈,梁婆子说的话,你可有解释?”
后者经过出门前自家主子的提点,亦想着对方会替自己撑腰,即便内心是无比惧怕的,面上仍旧故作镇定,迎上大奶奶的目光便缓缓答道:“回奶奶话,表姑娘出府那日,老奴不曾去过东门,亦没有见过梁婆子同她说上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