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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4、原则归原则，感情也是要讲的
上完了一天的复习课，学生们普遍反映良好，一个个没有像平常那样，上了一天的课，都累得话不想多说一句，看起来没精打采。【 】今天下了课，学生们都围在方圆的跟前，谈论着今天的收获。大家七嘴八舌，让方圆根本没有办法应付，不知道该回答谁了。文若星的言辞最激烈：“方老师，要是每一个老师都能像你这样组织复习，我看我们初三（4）班今年的中考就要盖了帽了。”许多同学附和，言语神情之间对其他学科某些老师很不感冒。方圆连忙调和：“白天的复习，还可以继续按照老师上课的思路来嘛，至于非上课时间，大家就可以按照最有效率的复习方法来复习。”文若星撇撇嘴：“布置那么多的作业，哪里还有自己的业余时间？”方圆说：“重复是记忆之母，必要的重复还是很有必要的。”文若星不高兴了：“方老师，怎么我说什么，你都反着说啊？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嘿，又一个赵巧巧！这是当着其他同学的面呢！方圆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有下不来台的感觉。葛峰说：“文若星，方老师这是与我们交流复习的方法，方老师说得也很对，像英语，你不重复记忆，又怎么记得住？”文若星很不满：“葛峰，你个马屁精。我与方老师之间，你不懂的。”方圆简直觉得无地自容，这简直就是在暗示关系非同一般嘛，这样的话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学生们也不是傻瓜，都是走向成熟的青年了。方圆和颜悦色：“都是复习方法的交流与讨论，也允许每一个同学有不同的想法。我的想法不代表每一个同学的想法，每一个同学都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仅仅供参考而已。”
几句话，又把讨论的话题从物是人非转移到学习和复习中来。就这样，方圆与学生们在放学之后，又交流了半个多小时。这个时候，方圆的手机铃声响了。方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李国强打来的电话。原本就想在明天或后天找一找李叔叔，竟然这个时候会打来电话？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方圆连忙把电话接起来，离开学生远了一点，冲着学生摆了摆手。“李叔叔，你好啊！”李国强说：“好。在忙什么呢？”方圆说：“在学校加班呢！”李国强说：“呵，背着教育局偷着加课，对不对？”方圆说：“李叔叔，其实各学校都在这么做呢！”李国强说：“是啊！高考、中考，这两根指挥棒，只要还存在，这素质教育就很难真正地实施。可是，如果取消了高考、中考，那对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没有一点好处，未来的大学将会成为那些高官的子女、有门路人家的子女、富裕人家的子女的天下，穷人的孩子没有机会上清华和北大了。从目前来看，还没有比高考和中考更公平的游戏规则呢！”方圆说：“是啊！要是没有高考，我就上不了大学，也就来不到东州了。”李国强说：“方圆，下班后没有别的事吧？”方圆说：“没有。”李国强说：“那你跟家里请个假，就到我这里吃晚饭吧。你婶和你小弟弟也都想你了，我虽然刚刚在省城与你在一起，但也有些事情想与你聊聊，好不好？”方圆说：“好的，李叔。我正准备5月4日跟您联系去您家呢！我5月2日、3日都是一整天的课，4号我就没事了。既然李叔叔说今天，那就今天。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小弟弟和婶子了，我正想过去呢！”李国强说：“好，那我在家等你了。”方圆说：“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从学校里出来，方圆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孔双华笑声不断，显然在衢州玩得不错：“方圆，你下班了吗？”方圆说：“刚刚从学校里出来。”孔双华说：“怎么解决晚饭啊？”方圆说：“刚才李国强叔叔打电话来，让我去他家吃饭。双华，在衢州玩得不错吧。”孔双华说：“很好啊！吃得好，玩得好，住得好。衢州市政府还安排了一辆专车，到哪个地方，连排队都不用呢！我还没玩够呢！真比在家呆着好啊！我看我在家呆着都有些呆傻了。方圆，等我生了孩子之后，我们要经常出来旅游，好不好？唉，要知道旅游这么让人开心，我真不应该这么早就怀上孩子。不对，怀上也好，将来孩子2、3岁了，我们就可以带着他一起出去旅游了。”方圆说：“好呢！不知道你今年秋天能不能去读研究生了。”孔双华说：“这种事情不用操心，我爸就会给国好的。我休学一年，后面再接着上就是。方圆，你一个人在家，不准做坏事啊！”方圆说：“昨天在家看了一下午的书，晚上在家备课，哪有时间做坏事啊？”孔双华说：“知道就好。我可是现在怀了你的儿子，你要是做坏事，我跟你没完。”方圆说：“好。我在开车呢！明天我们又见面了。”孔双华说：“好，明天又在一起了。你开车小心点，不聊了。”
方圆开着车，开到了沃尔玛连锁超市。去李叔叔家，总得准备一点东西吧。想了半天，还是买了一只烤鸭，买了一盒酱货肉制品，又给李国强的孩子买了几本对中学生有益的课外书。出超市刷卡的时候，300多元钱就花出去了。这对于月收入只有2000多元的方圆来说，不算是小钱啊！交了钱，方圆叹了一口气：自己就这么一点收入，还有什么资本去拉关系走后门？方圆真地感到有些自卑，同时也更加认清了现实：离开了岳父，离开了这个家庭殷实的收入，自己将寸步难行。唉，其实当初要是选择思思，也不会为没有钱花的问题发愁，现在，虽然不是发愁没有钱花的问题，但每一次向老婆孔双华伸手要钱的时候，方圆总是觉得人穷志短，矮人三分。在结婚之后，方圆就急急地把工资卡交给了老婆孔双华，倒不完全是对孔双华的尊重，更是为了以后在花钱的时候方便，工资卡交给了老婆，家里是不是这些钱够花，就不是方圆操心的事情了，反正每个月给父母寄回200元，过生日过节再寄一些钱，方圆都会找孔双华要。平常的零花钱也是如此。有的时候方圆也算过，加上这辆中华骏捷轿车的花费，自己的工资刚刚能应付日常开支，哪里还能顾得上给孔双华买好吃的、买孕期保健品、进行医学检查？但方圆也是装糊涂：总不能因为就这些收入，也孔双华吵架吧？再说，岳父岳母收入那么高，都是正教授，一个人一个月都在6000元以上，岳父的讲课费，岳母的坐诊费，也都明摆着得以“万”来计算，花也花不了。估计一个月少说也得给孔双华补贴三千五千的吧。将来儿子如果出生了，靠自己与孔双华的收入，恐怕根本养不起，还不是要靠岳父和岳母？人在现实面前，就是要低头，方圆认这个理儿。手头上的零花钱又没有了，看来明天孔双华回家后，还得跟孔双华要钱花呀！
来到了李国强的家，受到了全家人的热烈欢迎。李国强亲热地拉着方圆的手，在沙发边坐下：“你说，这才几天没见到，还怪想的。”亲切得让方圆感觉不到丝毫的做作或虚伪。李国强的妻子刘新则忙着给方圆摆水果，一边摆一边说：“小方你说都是自家人，来了还大包小包的干什么？”方圆说：“婶子，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些吃的东西。再就是给弟弟买了几本书，或许能用得着。”刘新说：“你瞧瞧你，还乱花钱？”嘴上是这么说，神情里却充满了喜悦。
刘新摆完了水果，就进厨房里忙活去了。李国强说：“方圆，今天上了一天的课，累吧。”方圆说：“还好。”李国强问：“你感觉复习得怎么样了？”方圆说：“还好吧。不过，还是压力挺大的。跟叔在一起，我也不隐瞒什么，就实话实说了。”李国强说：“实话实说好。我把你看成是我的侄子一样，你不把叔当外人，叔高兴呢！”方圆说：“其实我心里真希望这一次我教的两个班能考好。这是我第一次教初三，许多人都是在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想用中考的好成绩证明我自己。再说，本来我做这个副校长，虽然是因为在省课和全国课拿了一等奖的缘故破格提拔，但其实很多人的心里也是不服的，甚至还有嫉妒的。如果考不好，正好落了口实，他们就会借这样的事情中伤我，毁谤我，以后我在老师们心目中更没有威信了。”李国强点了点头，内心也充满了矛盾。在原则方面，多少年来，李国强都很好地坚持了，但这一回，在感情上，李国强的原则感有些动摇了。方圆说：“作为分管教学的副校长，我还希望今年68中学的中考成绩整体进步，至少要比去年考得好。所以这一方面的压力也很大啊！”李国强点了点头：“教学经验是很重要的，没有经验，往往把握不住什么是重点，什么是难点。我今天叫你来，也是想与你分析分析，初三语文的重点与难点在哪里，使你的复习更有针对性。说起来，我也算是一个老语文教师了，教了十几年的初中，又当了好多年的初中语文教研员。”方圆说：“叔现在是东州语文教学的专家呢！”李国强说：“专家称不上，经验是有一些的。今天我就想与你交流交流初三语文的重点与难点。不过，你要是想从我这里套出题来，那是绝对不可能，我还是很有原则的。”方圆说：“叔能给我指导指导，我已经很感激了。叔您说多少，我听多少，我绝对不会让叔您为难的。”李国强说：“至于全校的问题呢，我还真帮不了你，牵扯的面太广了。恐怕就是谢主任在场，恐怕也很难应允的。”方圆忽然想起董梅的话：“叔，我听姚校长说，谢主任似乎答应过，说在五月中旬到68中来，请6位初中语文教研员来，给全校作一次复习指导。”李国强惊奇的神情：“有这回事吗？我没听说过啊！”方圆说：“我也没有亲耳听谢主任说过，不过，我校的副校长是听现3中的姚校长说过这件事的。”
李国强沉吟了，谢秉国有过这样的承诺吗？如果有，那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对于其他中学来说，简直就会闹翻天，这是绝对不可以的。6科教研员都去，不得了啊，东州教育要地震的。这是谢秉国所无法承受的责任与压力啊！不能让谢主任犯这样的错误啊，如果犯了这样的错误，他下台了，自己或许还能继续做教研室副主任，但恐怕尴尬的地位与现在副主任刘运堂差不多吧。帮方圆一个人可以，都叫到家里来，私下里说说话，别人也不知道；声势浩大地一齐扑向68中，不用一天，全市各中学就会都知道。李国强觉得事情真有些严峻，谢秉国不是草率办事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承诺？难道这是上面的意思？如果是上面的意思，那应该是翟书记的意思。翟书记是希望教研室帮一帮姚长青呢，还是希望帮一帮方圆？这个问题有意思了。如果是帮姚长青，那现在姚长青到3中去了，教研员复习指导恐怕是要去3中了；如果是还继续去68中，那说明方圆才是这一次要帮助的主角啊！方圆与翟书记的关系不简单啊！看来，自己这一次约方圆来，还算是约对了。对方圆好，其实也是对自己的未来好。不过，不论是去3中，还是继续去68中，都要提醒谢秉国，不可兴师动众啊！这样的事情，最好的策略就是悄悄地去，化整为零将是最好的办法。也不能叫复习指导，就叫调研，调研学校教研活动开展情况，调研学校教学。李国强决定，在与方圆吃完饭再交流完语文重点难点之后，就给谢秉国打个电话。该提醒还是要提醒，这不仅是为了谢秉国好，也是为了自己好嘛！
这个时候，刘新已经把饭给摆在了餐桌上。李国强笑着说：“好，方圆，我们吃饭。教学的事情，我们吃完饭以后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