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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有成竹就是对一切都认为在掌控之中,有必胜的把握。【 @】现在的翟新文,对于未来局势的把握,就有一种从容淡定的信心。上午,翟新文的办公室里络绎不绝,前来拜访的人在门口排起了长队。翟新文估摸着,昨天晚上真有人找疯了,不知道翟新文到哪里去了。昨天晚上,当翟新文参加完市政府周秘书长的晚宴坐车回家时,司机司礼国告诉翟新文,这一天晚上,他接电话都接得手软,在翟新文吃饭的期间,至少有20个人把电话打到他这里,先问翟局长您在哪里,接着问他司礼国在哪里。翟新文笑着问:“小司你是怎么回答的?”司礼国说:“问局长您,我说不知道;问我,我说我睡了,找局长的事情不要找我,直接找局长您。”翟新文说:“说得好。”
这门口的长龙,估摸着就是昨天晚上找翟新文没找到的那些人。是啊,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有想法的人太多。希望保住官帽子的,希望换一顶官帽子的,希望让头上的帽子再大一点的,人的想法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趋利避害,希望今后要更好些,至少是要保住目前到手的果实不被别人拿走。
所以,这些要拜见翟新文的人们,进了门问候之后,翟新文的第一句话千篇一律:“汇报工作可以,谈人事免谈。”一下子把谈话给定了调。翟新文可以想像得到,今天上午,估计孙红军的办公室也可能人满为患;那些担任副局长好几年的邹志刚、于胜利、耿清,估摸着也闲不着,而代表韩素贞的副调研员冯亮,估计今天上午来找他的人也不会少。在这个敏感的时期,翟新文不想表态。不是不能表态,而是要给自己下一步的决策留有余地,只有十拿十稳的事情,才能一是一二是二地说出来;十拿九稳也不能说的。更何况,翟新文现在还没有见到蒋春华和孙红军整理好的各副职领导推荐的人选名单,心中对下一步如何去做,要上谁,要下谁,要调整谁,还无法拿出一个完整的构想,虽然每一步做什么,翟新文心中早就笃定。但是,当前一步工作还没有准备好,又怎么能绕过前一步,直接做下一步的事情呢?
所以,无论是接见谁,无论是接到谁打来的电话,翟新文都是态度友好,但绝不表态或承诺。态度友好,似乎温暖了每一个拜访或打电话来的人;但翟新文坚决不说他们想听到的话,让来的人或打电话来的人,心中并没有因为前来拜访或问候而把心放到肚子里,那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心不落地的感觉,仍然包围着许多人的心。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官场中的生活。因为每一个人的命运不是像格言里写的那样:命运自己把握。自己根本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自己的命运完全被捏在上级的手心里,特别是捏在上级一把手的手心里。在真正每一个老百姓一张票一张票选人的选举制国家里,如果从政,你可以把握命运,只要你用心为选民(人民)做事,又有一个好的执政团队,选民(人民)就会用选票把你送上你想要的工作岗位上。但在国内,决定你命运的是长官,而不是无职无权的普通老百姓。翟新文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虽然今天来拜访自己的人,看起来命运都握在自己的手中;但自己的命运呢?又何尝不是握在市委王书记和市政府宋市长的手中?两个一把手动一点念头,自己的这个局长就没的做。生活啊生活,官场中的生活,有多少扣人心弦的故事,又有多少无奈与心酸。
所以,今年的暑假人事调整,翟新文拿定主意,绝对不要在根基未稳的时候就乱伸手,哪怕别人送也不收。虽然翟新文也清楚,自己有的时候会让姚长青、杨芳、谢秉国等人处理一些单据,但这几个人都是绝对放心的自己人。更何况,现在做了局长,换了财审科长,翟新文再也不用为餐费无处报销发愁,每一次由教育局付款的餐费,自然由办公室主任汪兴邦提前安排好,事后再带支票平帐,哪里还用得着自己来操心?所以,当了局长两个多月来,基本上也没有找姚长青等人处理过单据。教育局的招待经费,不就是任由自己这个局长来决定怎么花吗?以前当书记、当副局长,没办法,那时韩素贞说了算,冯亮这个狗腿子把得又紧;现在呢,没有人再干涉自己来请客吃饭,自己又何必拿一些可能会烫手烫屁股的钱呢?
在接见这些拜访自己的部下时,翟新文牢牢地把握住了这个原则。虽然说不谈人事只谈工作,但谈着谈着,就有人把信封拿出来了,推到翟新文的面前。翟新文清楚,这里面肯定是银行卡,现在都流行送这个,方便而且不显眼。但翟新文不想要,属于自己的,翟新文绝对要拿;是铁杆部下送的,翟新文也会不客气;但如果是有所求的,这就是烫手的山芋,就是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今天来拜访的人送银行卡,不是求官做,就是保现有的位置,这份心思如果还看不出来,那如何游刃有余于官场,如何坐得稳教育局长,如何期望通过几年的努力,看看是否能够更上一层楼,做到副市长哪怕做个东州市政协的副主席,也是副厅级啊!翟新文说:“谢谢,请收回去。”来人一般都是一个调子:“翟局长,这就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翟新文笑意更浓,卡收下很简单,但收下了,就得答应你的要求;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再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现在自己想请谁吃饭包括请市领导吃饭,眉头都不皱一下,不是因为自己的钱多得花不了,而是因为自己掌握的钱多了,虽然不是东州市权力最大的部门,但却是东州市管理财政拨款人员最多的部门。如果因为收一张小小的银行卡,哪怕里面是1万元或几万元,而失去了掌握这么多可支配资金的权利,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翟新文说:“谢谢。请收回去。如果你真地要把这银行卡放在这里,那么我就打开办公室的门,让大家都看一看,是谁送我银行卡,好不好?或者,我打个内线电话,让局纪委孙书记过来瞧一瞧,这样的情况,我这个当局长的该怎么办,你这个当校长的该怎么办。咱听听纪委书记的意见。”
翟新文的笑容似乎与来人很和谐,但翟新文的态度却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来人,这个卡他不会要。来人只好讪讪地把信封拿回去,放进口袋或包里。翟新文并不担心会得罪来人,因为没有把柄在对方手里,所以就不会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所以就无懈可击。有了这样的无懈可击,那么名声传出去,或许有人会说翟新文这个家伙是假清高,但这一次的人事调整,就能更多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布局。没有收任何人的钱,调整的时候,即便有人有意见,或者不服气,那也根本找不到可以攻击他翟新文的地方!这一次调整,还是要尊重人才,照顾圈子。圈子里嘛,要争取更多的人才,有人才的圈子才会是干事创业的圈子,有人才的圈子才有更强的战斗力。要重用的人才,首先需要拉进这个广纳人才的圈子;进了这个圈子,重要的岗位就会等着你。这个圈子,翟新文并不想吸纳那些庸才和蠢才,毕竟自己还希望在仕途上更上一层楼,如果圈子里太多的庸才和蠢才,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那自己这个局长坐不坐得稳都难说,更别说要当副市长了。这些来送钱的,翟新文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对这些送钱的人,要综合分析:如果他真地有才,那么可以把他慢慢吸纳到自己的圈子里,进圈子之后,再表达感激之情,就可以考虑接纳这样的感激,但现在绝对不行;如果他根本不是个人才,就是靠送礼行贿来获得职位,那下一步的人事调整,就要把他调整到无关紧要不足以影响全局工作的岗位,别影响我翟新文办好东州教育的决心。
就这样,整整一个上午,翟新文就在见一个又一个人、接一次又一次电话中度过。翟新文记住了该记的事情,记住了哪些人来送钱,记住了谁来拜访他,记住了谁打来电话。这些,都是未来几天决策的重要参考素材!
下午刚刚上班,门口又站了许多人。孙红军走过来的时候,笑着跟大家打招呼。来的人自然认得党委副书记,也都很客气。孙红军说:“不好意思,知道大家等很久了,我还是要插个号,翟局长刚才打电话让我过来。”
孙红军敲门而入。翟新文说:“红军,上午忙坏了吧?”孙红军说:“主要都是小蒋在忙。我上午啊,见了一拨又一拨。”翟新文说:“非常时期,非常身份,非常受欢迎啊!”孙红军说:“我就是翟局长的一个助手,这就是我的身份。见见这些人也好,至少要了解了解情况,也算是一种特殊的考察了。来人的思想、人品等,往往通过见面这十几分钟,就能看个**不离十。”翟新文说:“红军你说得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孙红军说:“翟局长您过奖了。您让我和政工科准备的各位副职领导推荐的人选,我们已经制好的表格。请翟局长过目。”
翟新文接过孙红军递过来的几张纸,迅速的浏览,呵,邹志刚推荐了15人,于胜利推荐了13人,韩素贞推荐了11人,冯亮推荐了10人,宋萍推荐了5人,孔丽丽推荐了4人,耿清推荐了2人。最让翟新文醒目的是耿清只推荐了2人,一个副校长,一个教导主任。翟新文说:“耿局长只推荐这两个吗?”孙红军说:“是的。”翟新文笑了:“耿局长厉害啊!推荐了两个人,一个要提拔正科,一个要从中层提拔为副科,我这在会上答应的事情,要是不提拔这两个人,似乎也不行啊!”孙红军嘿嘿地笑着,没有说话。翟新文说:“红军,你为什么没有推荐几名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