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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说:“爸的压力肯定很大。”孔子田说:“是啊,我的压力是非常之大,所有的责任都要扛在肩上!外人看到我当了东州大学的校长,只看到了荣光的一面,却不知道,在咱党的体系内,当的官越大,意味着责任越大,意味着压力越大,意味着党把这一摊子交给你了,你必须处理好一切。如果你能处理好这一切,你就是通过了上级党组织对你的考验;如果你不能通过考验,就意味着什么,小方你能想清楚吗?”方圆说:“我能理解。”孔子田说:“所以,咱当领导干部的,身体必须要好,能接受连续性地加班加点;心理必须要能抗压,无论怎样大的压力都压不垮咱;胸怀也必须要宽广,好事,坏事,高兴的事,恶心人的事,都能容得下。如果遇到压力,遇到困难,咱就晕倒了,小方,至少在某些领导的心目中,恐怕咱的抗压性这一关就没有通过啊!以后当组织上比如市委常委会要考虑提拔重用你的时候,肯定就会有人拿你多次晕倒的事情来给你光明正大地下绊子,因为你晕倒是事实,谁也不能否认。所以,上一次你生病晕倒,是偶然,没有人会做什么文章;而这一次不一样,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肯定会牢牢地记住这件事,未来假设要提拔你为教育局长或其他更重要领导职务的时候,这就是你虽不致命但肯定是负面影响的靶子。”
方圆忽然发现,自己这一次晕倒,晕的真不是时候。当时是怎么晕的?好像是解决了卜论军的事情,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全没了,然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后面再发生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了。听岳父这样讲,方圆苦笑:“咱当干部的,看起来还真不能病啊!”孔子田说:“我都50多岁了,身体还比不上你,但现在更不能病。如果我病了,东州大学群龙无首,那还不乱了套!即便是省委派了一个党委书记来,恐怕也是孤家寡人,根本稳定不了局面。而我这个熟悉情况的校长一旦住院了,谁能让一盘散沙、四分五裂的学校维持正常运转?一所大学如果不能维持正常运转,那可是影响几万名大学生和几千名教职工啊!这社会稳定如此重要的今天,如果一所大学动荡,其负面影响有多坏,小方你一想就明白。”
方圆说:“但现在已经病了。我该怎么办?”孔子田说:“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彻底治好。当然,以后一定要加强身体锻炼,要训练自己的心理抗压性,要培养自己可以包容万物的宽广胸怀。有的时候,胸怀不宽广,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胸怀不宽广,而是指你的心里容不下丑恶的事物,容不下那些与道德、正义相违背的行为,那么就容易诱发郁闷、气愤、恼怒,就容易再一次晕倒。”
方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次晕倒,恐怕确实是与自己胸怀不够宽广有关系。上午先是被那红气得够呛,然后又被卜论军这个看似是个男人其实根本就是个懦夫的家伙气得够呛。再加上与5中新干部的见面会,那是殚精竭虑;解决卜论军、施雨希、沈秀君这个三角恋爱案子又呕心沥血,自己就是想不晕倒也难啊!晕倒的原因里,肯定与那红有关。自己心里确实不太能容忍一些事情啊!唉,宰相肚里能撑船,自己的肚子还是比较小的,有的时候容不下人和事啊!曹冠庭、杨英贤、张元庆、罗达甘,这些人现在不太理想的现状,与自己当时义无反顾地决心,肯定是有很大的关系。不过,对于这样的人,不斗争不行,斗争又体现出自己的胸怀不够,这个分寸该如何把握呢?唉,当官真难,当一个合格的、称职的官,难上加难!
岳父的话醍醐灌顶,让方圆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爸,看来我还需要加强修养的训练培养。这一次我全听您的,如果组织上安排我去南京军区总医院治病,那么我就去,一定彻底治好。”孔子田说:“是啊!工作忙,也要加强锻炼。5中不是有训练馆吗?校长在里面打个球,这个很正常!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到东州大学来打球,到时候爸给你个贵宾卡。”方圆说:“那是后话。现在,是否转院,必须尽快拿出个决定。”孔子田说:“我这就去市委大楼,见一见王国栋和宋云生。”方圆说:“谢谢爸了。”
中午时分,医院方面有一个护士推着车,送来了病号餐。方圆说:“这饭也由医院方面准备吗?”护士说:“这是吴院长亲自交待的,由我们医院餐厅的厨师长亲自下厨,一日三餐,每餐两人,全部由医院方面负责。方局长,这是我在这里工作6年来第一个享受这个待遇的领导。”方圆说:“其实饭我们自己准备就可以,不麻烦医院的。”护士说:“吴院长说了,方局长在病好出院前,吃药、打针、吃饭,每一个环节都要由市立医院全部负责。方局长不能吃外面的饭,因为您的饭,都是由吴院长亲自安排食谱,听说还听取了几个专家的意见。”
方圆苦笑:“卧龙的大熊猫也没我这待遇吧?”护士笑了:“您比大熊猫金贵多了。”孙红军说:“好啦,邱正轩,你今天留下来照顾方局长,其他同志都回去吧。晚上,我在另外安排。小孔,孔主任,只有两份饭,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相信,邱正轩一定能照顾好方局长的。”孔双华说:“好吧。孙书记,谢谢您。”孔双华看看邱正轩,说:“邱校长,谢谢你。”邱正轩说:“方局长是我在5中的领导,现在也是我68中的党支部书记,我能做这点力所能及的事,应该的。孔老师,请你一定放心,我的手机24小时开通,有什么情况,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孔双华说:“谢谢。”转过脸,对方淑娟:“方淑娟,我也谢谢你。”方淑娟说:“方局长是我的领导,你是我的同事,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谢。”孔双华握了握方淑娟的手:“是啊,我们都曾经是同事。”
几个人都离开了病房。方淑娟一直跟在孙红军的身边,与孔双华、孔淑芳分别之后,方淑娟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孙红军有些奇怪:“小方,你不回单位吗?”方淑娟说:“孙书记,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一直想讲,但不敢讲。”孙红军奇怪地看着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说:“小方,有事就讲,不要吞吞吐吐。”方淑娟抬起头,目光坚定:“孙书记,如果方局长要去南京军区总医院去治病,组织上肯定会安排陪护的同志。不管安排了谁,我请求安排我过去照顾方局长。”
孙红军有些诧异:“为什么?”方淑娟说:“方局长对我的帮助我不想多说。我只想说,不管孙书记安排了几个男老师过去,方局长总有一些洗洗涮涮的事情要做吧?这个,只有女的才能做得更好。方局长的健康对东州教育事业发展非常重要,这么优秀的领导应该早日康复,早日回到领导岗位,领导着东州5中和东州68中加快发展,领导着东州教育事业加快发展。有一个女同志帮着解决解决这些洗洗涮涮的小事,才能让方局长更好地安心休养。而孔双华老师,因为要照顾孩子,肯定不能去南京。”
孙红军之前还真没考虑过这件事,现在听方淑娟这么一说,觉得这还真是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方淑娟。方淑娟并不回避:“孙书记,有其他男同志监督着我,我还能怎样?再说,我长得又这么丑,方局长又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