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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已经好几天没有到宋思思那里去。虽然与宋思思通过几个电话，但宋思思公司事务繁忙，方圆也是杂事缠身没有一刻轻闲。不当官，羡慕当官有油水有利益有地位，但当了官，身体就不属于自己人也不能自己支配一切都交给了党和国家和人民和事业。宋思思当官，是为了家族的长远，是为了给自己的小宝宝做大产业夯实遗产，当总经理也同样是忙得不可开交，公司上下几千人吃喝拉撒睡，当上总经理就得天天操心。还好，宋思思有爸爸宋大成、妈妈朱蕊在没有私心杂念地鼎力支持和帮助。而方圆呢，在复杂的教育局里单打独斗，翱翔博弈，其中的艰难，方圆心知肚明，既无奈也难以自拔。
方圆很想去大成公司一趟，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足够的时间。现在，正式分管基教科、教研室和教科所，昨天下班时候，教科所所长姜大成、支部书记兼副所长刘运堂就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请示工作。今天上午到了教育局，申军就苦着脸过来，看得出来，是很不情愿被汪兴邦分管；然后，汪兴邦赶过来，很谦虚地表示要向方圆学习如何分管政策法规科，接着表态政策法规科制定的工作计划一切照旧，以后请方书记还要继续分管政策法规科，他汪兴邦有什么问题，还会随时过来请教。最后，汪兴邦还委婉含蓄地表达了对方圆的感谢，并请方圆放心。
什么是放心？似乎意思是说，以后党委会也好，局长办公会也好，汪兴邦这一票都是方圆的。但汪兴邦并没有说出来。
看看石英钟，姜大成、刘运堂也快要到了。方圆抄起电话，拨给宋思思：“思思！”宋思思接到方圆电话，小女子的心态立刻就涌上全身：“方圆，我觉得浑身好懒啊！”方圆说：“一些工作，你可以交待给叔和姨做。你现在身子重，不能太劳累。”宋思思说：“可是，交给他们，我实在不放心。”方圆说：“怎么回事？”宋思思说：“他们是老思想，老脑筋，老办法。咱的公司，现在正朝着现代化管理方向迈进，如果我不亲自干，现在还真是不行。”方圆说：“可以考虑聘请一个副总经理。”宋思思说：“爸妈坚决不同意用外人。爸、妈说，东州好多民营企业，聘请了外来的总经理之后，企业三倒腾两倒腾，都变成了别人的产业。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在大成公司发生。要是你能挤出一点时间，过来帮我，那我就真歇歇了。我现在每天都睡不醒，头碰到枕头就睡了。还有，我最近呕吐比较厉害，食欲不好，心情也不好。”方圆说：“谁招惹你了，让你心情不好？”宋思思说：“还能有谁？好几天都不露一面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方圆的心里多了几分痛苦：“思思，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天天晚上10点以后回家。一整天的时间，也就是早晨才能和孔双华说说话，等我回家，孔双华已经搂着孩子睡了。”宋思思说：“我也不要求你什么。你晚上10点来我这里也好啊！我现在整个连你都见不到，早上跟谁说话啊？”方圆说：“好吧，今天晚上我去你那里。不过，可能很晚。”宋思思说：“好啊！那我等你。”
方圆说：“说正事。思思，市公安局要开展一次严打行动。我们大成公司有没有一些超过法律的行为？特别是有没有跟一些黑社会或痞子恶霸什么的有交往？”宋思思说：“没有，肯定没有。咱家的公司是正规经营的公司。不过，最近公司开始增产，资金链有些紧张，从银行贷款不太容易，爸爸想搞一个私募基金，支持大成公司的发展。”
什么？私募？方圆说：“思思，是高利息收取老百姓的闲置资金吧？”宋思思说：“好像是。最近爸爸的几个朋友正在和爸爸商量这件事，想把这件事给搞起来。”方圆说：“贷款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但是私募的事情，必须停下来！告诉叔，这件事不能办！绝对不能办！”宋思思说：“为什么？”方圆说：“为什么？你上查一查？私募基金，多数都是空中楼阁。搞不好，我们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大成公司，整个赔进去都不够！叔的那几个朋友都是什么朋友？你下午把这几个人的资料给我发到邮箱里。”宋思思说：“好！我跟爸说，然后我查这几个人的资料。”
方圆再一次嘱咐：“经济犯罪也是犯罪。咱大成公司不需要做违法的事情，一样能发展起来。有市总工会的帮助，有周市长给安排一些政府采购，我们还有必要搞私募吗？我再叮嘱一遍：不能跟黑社会有什么联系，不能涉嫌经济违法。叔过去接触的朋友，三教九流，以后应该要适当地甄别一下。”宋思思说：“我知道了。我马上跟爸爸、妈妈说。”
窗外响起了敲门声。方圆说：“有人来找我了。晚上见。”宋思思说：“晚上见。小宝，你爸爸是个大忙人，连见我们两个，都得求着他呢！”方圆已经无暇顾及宋思思的牢骚和抱怨，因为姜大成、刘运堂来了。
本来还想给苗东顺打一个电话，但现在很显然不合适了。方圆热情地站了起来，与姜大成、刘运堂握手：“姜所，刘书记，欢迎啊！”姜大成50多岁了，这个年纪就算是给方圆做父亲，也是够的。方圆把两个人请到沙发上坐下，拿过两瓶矿泉水。
姜大成说：“方书记，听说你来分管教科所，我和运堂都太高兴了。”方圆说：“其实分管教科所，我也是很心虚啊！咱教科所里藏龙卧虎，人才济济，我这个年轻人，无论是学识，还是能力，都有很大的差距。”姜大成说：“领导不一定要懂业务，业务就让专业人才来做。就像是**，他根本不懂神舟飞船的任何□□技术，但这并不妨碍神舟飞船一次又一次飞上太空。”
这个例子举得很巧妙。姜大成果然是老姜弥辣，出手不凡。方圆说：“谢谢姜所给我台阶下。以后要多多向姜所学习。”姜大成说：“今天，我和运堂来，就是来向方书记汇报工作。我想说的是，虽然我离着退二线也没几年了，但是有方书记来分管教科所，我也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振兴一下东州的教育科研工作，为服务东州教育事业发展，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
姜大成话里透着很多信息。原来不甩开膀子干，现在要甩开膀子干，这是不是在影射陈奇志干得不好呢？确实，方圆回想一下自己参与的局长办公会，几乎没研究过教科所的工作。而自己原来分管的教研室工作、政策法规工作，经常上会。上会，就意味着被重视；上会，就意味着能够做更多的事情，能把一些比较难的问题给解决。教科所一直缺少机会上会，看起来可能是被边缘化了。这也难怪。陈奇志不受翟新文待见，陈奇志分管的科室也就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