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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实在太多。这个聪明,不是指智商,而是指情商。华夏民族五千年发展史,其实也是五千年的斗争史。丰富而充实的斗争,让中国人的情商确实达到了比较高的程度。方圆闭上眼睛,仔细地琢磨孙义智的话,深深感觉到:大成公司和宋思思,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做着掩耳盗铃的事情。以为只有小范围内的人知道一二,却没有想到,路人皆知。这样的隐瞒,还有什么意义?有一点方圆不明白: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为什么没有人出面来制止,或者干脆用这样的事情来攻讦自己,让自己在工作中受冲击,在生活中受打击?方圆是真地不明白。
或许,这是“民不举官不究”的官场现实;或许,当这件事连孔子田、孔双华都不管的时候,谁还愿意多管闲事;或许,这已经是中国世情常态、官场常态,许多人都有二奶,许多人都有情人,见得多了,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方圆此时此刻,最想解决的就是退手表一事。方圆趁热打铁:“孙局长,您肯在联系银行贷款方面帮我的大忙,这已经让我万分感激。这手表,我一定要送回去。”孙义智说:“好吧,既然小方书记一定要送回来,我看我们再安排见个面,好不好?”方圆说:“好。”孙义智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好不好?”方圆说:“好。”孙义智很开心:“那我来安排地方,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孙义智同意退表,这件事又没有得罪孙义智,方圆的心情好了一些。回想起苏睿涵身上的皮带痕,方圆对严松越发恨之入骨。方圆拿起电话,拨给王楚尹:“大哥,你好。”王楚尹说:“兄弟,有什么事?”方圆说:“有没有办法,把严松搞倒?”王楚尹愣了一下:“怎么,你想搞严松?”方圆说:“为民除害,早一日除掉,东州就会早一日获得安宁。”王楚尹有点不明白,方圆为什么会如此幼稚。王楚尹说:“兄弟,要搞倒严松,目前靠我的力量,是做不到的。严松有多个靠山,哪一个靠山至少也是副厅级。我一个正处,一个准公安局长,或许直接搞倒严松很容易,但如果严松背后的力量出手,这激烈的博弈,我是没有信心能顶得住压力的。”
方圆大吃一惊:“严松有这么厉害吗?”王楚尹说:“严松在东州混了四、五十年,道上的人脉相当丰富,可以说是盘根错节。咱表面看到的严松,可能就是一个房地产的老板;但实际上他到底有多少支持他的人,我这个老公安也不能完全搞清楚。还有,严松是东州市人大代表,是享受法律豁免权的。要想搞严松,首先需要东州市人大罢免其人大代表的身份,而这个过程,是相当复杂的。一般情况,没有省人大的批准,东州市人大是不可能轻易罢免一个市级人大代表的。严松以前就与原市委副书记、现在的市人大第一副主任丛悦关系密切。王书记虽然兼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但是日常工作都是由丛悦这个第一副主任主持,王书记毕竟以市委工作为主,人大事务通常过问得也比较少。兄弟,你想想看,就凭着严松跟丛悦理不清的关系,丛悦能罢免严松这个人大代表吗?更何况,富豪房地产这几年,是东州市的纳税大户。在旧城改造过程中,许多政府想拆但拆不动的旧城、棚户区、城中村,都交给了严松的富豪房地产,极大地推进了旧城改造的步伐。前任市委崔书记,一直把旧城改造当作是他为官一任的重要施政方向,兄弟别忘记,崔书记现在高升为沪市常委、宣传部长,是副省级干部。查严松,这方方面面的压力和关系,如果梳理不清,能查得动吗?大哥奉劝你,与严松相处,最好的态度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谁也不招惹谁。我相信,严松的心里很有数,他不会轻易招惹你,也不会没事找事触我的霉头。严松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维系了东州的平衡和稳定。如果真地打倒了严松,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在新秩序建立的过程中,必然会导致社会的动荡与混乱,我这个公安局长,就不好做了。再退一万步讲,打倒了严松,还会出现张松、李松、王松、马松,这对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方圆醍醐灌顶,王楚尹短短的一席话,让方圆对社会的复杂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存在即合理,或许在某些市领导看来,严松固然有着不光明的过去,但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也需要有严松这样的家伙,充当打手也好,充当急先锋也好,去办一些政府不能办、不方便办的事情。严松与丛悦的关系,方圆很清楚。当年的严俨然和丛声远两个人是东州有名的花花大少,两个人的儿子是好朋友,两个大人关系肯定差不了。看起来,动严松,比动一个局长还要难啊!
方圆说:“谢谢大哥给我这么详细地介绍。如果不是大哥提醒,恐怕我会冲动地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王楚尹吁了一口气:“严松的事情,确实很复杂,没有必胜的把握,一定不要轻易出手。”方圆说:“是,我记住了。”王楚尹说:“不过,既然严松得罪了我兄弟,那我借着这一次严打的春风,适当敲打敲打他,还是可以的。斗而不破,绝对不撕破脸皮,但会让严松感觉到痛,让严松知道不要轻易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也是有必要的。这件事,就交给哥来办了。你不要掺和。”方圆说:“好。”
挂断了王楚尹的电话,方圆觉得心情异常沉重。几乎每一个城市,或多或少都会有黑社会势力的存在吧!他们的存在,是人民群众心头的痛,但历朝历代,中国外国,都难以彻底根除。存在即合理,或许,这些势力的存在,也是社会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吧。
周玉洁推门而入。在教育局,大概只有周玉洁进方圆的办公室不敲门。方圆坐直了身体,站了起来:“小周,找我有什么事?”周玉洁说:“向方书记汇报汇报共青团的工作。”方圆说:“我可不分管共青团工作啊!”周玉洁说:“但你是教育局党委副书记。党管群团组织,你管共青团,也是正管。”
嘿,似乎还真有几分这样的道理。方圆说:“那你坐吧,我听你汇报。”周玉洁很端庄地坐到了方圆办公桌的对面,盯着方圆看。方圆苦笑,摸了一下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周玉洁说:“我看你神色很疲惫,是不是很累?”
嘿,看得很准啊!能不累吗?一个小时前,与苏睿涵在带一点轻度虐待的状态下梅开二度,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刚才,本来很有信心要对严松敲山震虎,但王楚尹的话,一下子给方圆泼了一盆子冷水,原来收拾严松竟然如此复杂和艰难。这情绪自然就会低落!这细心的周玉洁,竟然给看出来了这些细节。
方圆说:“确实有些累。身体累,心情累。”周玉洁说:“你有心事。心里头憋着事,最痛苦了,也最容易让人生病。方圆,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可以把这些心事跟我说说呀!我一向口风严密,绝对不会乱说。”
周玉洁就这样盯着方圆,直勾勾地看,眼神里带着热切和希冀,让方圆忍不住怦然心动。男人,有的时候,确实是需要红颜知己。知己,就是能读懂自己的心,就是善解人意,就是在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带来温暖抚慰的人。老婆,基本上没有一个能做到这一点,孔双华不行,宋思思也不行,苏睿涵似乎更不行。而周玉洁,似乎就具备这个方面的能力和素养。
方圆的心动了,但是没有行动。官场的浸淫,让方圆已经在掩饰内心世界方面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提升。看着周玉洁,方圆说:“谢谢你,小周。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比知道好。你还太小,不理解这个社会有很多的事情其实让人很无奈。女人,还是单纯一些好。”
周玉洁似乎有些不服气:“你就比我大5岁,就说我太小吗?再说,跟同龄的女孩子比起来,我对社会的认识和理解,比谁更弱?”方圆说:“小周,你汇报工作吧。工作汇报完了,该忙你的就忙你的吧。”周玉洁说:“工作可以改日汇报,但你看扁了我,我很生气的。”
方圆看着周玉洁,有些无奈。不管怎么说,她是周鹏有的女儿。如果她只是一个平民子弟,方圆现在就准备把周玉洁赶出去。对周玉洁,方圆还是要给几分面子。其实,这也是生活,这也是现实,就像严松一样,拿周玉洁也没有什么办法。
方圆说:“别生气。我在想的难题,确实是很难很难的。我就算是跟你说了,也没有用的。原本是一个人烦恼,到时候多了一个人烦恼,何苦呢?”周玉洁说:“你怎么知道没有用的?又小看我!”方圆说:“我现在很想除掉严松,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周玉洁睁大眼睛:“你说你想要除掉严松?为什么?”方圆说:“因为严松是东州最大的黑社会头子,是东州最坏的人。为民除害,难道不应该吗?”周玉洁说:“方圆,你可千万别乱说!严松,真不是你能除的。像严松这样在道上混的人,心狠手辣。他要是知道你想除他,他暗地里下手,可怎么得了?”
周玉洁的脸上显出关切的神情,两只小手也攥得紧紧的。莫名的,方圆的心里涌上几分感动:自己何德何能,又让一个女孩子为自己牵挂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