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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到了当初在二皇子别院的书房看到的那张落款为永固的书签,还有攻打武垣时截获的氐文密信。
但是这些东西都不在她的手中。
谢灿握了握拓跋玥的手,叹息一声:“不知如今六哥为何躲着我,此事若不能与他商量我们怎能单独去做?”
。
年关邻近,武垣下了一场大雪,积雪三寸多厚,压塌了不少房屋,大量普通民众受灾。城中更是悄悄传出流言,因为武垣在胡人治下,并非正统,因此天神降怒。
步六孤里焦头烂额。
因为暴雪,将信送至九十九泉也需要好多时间,如今城内守军皆是慕容部人,明面上听着步六孤里管辖,实际上各自又有头目。城内汉人又多厌弃胡人,将他们称为鞑虏,并不服从管辖,在暴雪之后,民意渐渐动摇起来,丝毫不顾及秋季时拓跋朗免除他们赋税的恩惠。
此时叶延在九十九泉受伤的消息终于抵达武垣。
信从九十九泉行宫送出去已经二十余天,乃是谢灿亲笔,可步六孤里却是从慕容兵的手中得到的信件。
他狐疑地看了送信人一眼。
那慕容兵极为高傲,放下书信行了一个军礼就离开房间,步六孤里连忙拆开,消息让他震惊得喘不过气来。谢灿的火漆虽然没有遭到破坏,但是步六孤里相信,若是慕容部的人想看,总会有方法。
他焦急地在房中踱步。
当值的卫兵是丘穆陵碎奚,见到慕容兵从书房出来,里头又传出步六孤里并不常见的叹息,他满腹狐疑,推门入内。步六孤里抬头看见他,停下脚步。
“里哥?出了什么事情?”
步六孤里见到他来,目光一亮:“碎奚,你来的正好。”
他思及函中所说,丘穆陵部恐怕会有动作,连忙拉过碎奚来,仔细吩咐了一番。
第二日,一匹单骑从武垣走出,取道沧州,返回京城。
。
在离新年还有一日的时候,九十九泉举行盛宴,但愁云笼罩在全东宫。太子的病情依然不见好,御医称他伤了根本,至少需要调养几个月,而叶延目前也只是能够进食而已。
阖宫上下挂上了七彩的绶带,迎风招展,这是胡人迎接新年的习俗,去年在察汗淖尔谢灿还很是新奇,可如今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那些东西。
贺六浑将绶带扯到了叶延所住的宫中,敲了敲门,房内无人答应,推门进去,见谢灿依然坐在胡床上,靠在叶延榻边发呆。他走过去拍了拍谢灿的肩膀,递上绶带:“不去挂么?”
谢灿接连快一个月都守着叶延,茶饭不思,还得抽空调查失火的事情,人几乎瘦得脱了形状,就连五大三粗的贺六浑丢发现她原本饱满的双颊已经开始稍稍凹陷。
谢灿示意贺六浑将绶带放到一边,准备起身活动一下。她趴着的时间长了,腿有些发麻。
榻上突然发出微弱的响声。
她察觉了,蓦然回眸。
今日上午她给叶延按摩双腿的时候,就觉得他的体温似乎比之前稍微高了一些。早上的肉糜灌进的也比往日的多,只是叶延的脸色依旧苍白,似乎全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或许还是不愿意醒来?
因为不曾苏醒,他胳膊上烫伤的伤口恢复得也很慢,一个月了,新肉还是没有长出来,同期的贺六浑早就拆绷带了。
可是她还是扑过去,抓住叶延的手。
贺六浑似乎也察觉到了叶延的迹象,连忙过来,摸了摸他瘦得脱形的脸颊,问道:“阿康,刚才是叶延在动么?”
谢灿没有回答,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延,只听到他喉咙深处发出了“咕隆”的声响。
“叶延!”她惊喜地叫道。
贺六浑比她更加兴奋:“真的是叶延!喂,臭小子,你快醒来,不然我回去得被步六孤里揍死!”
谢灿抓着叶延的手,几乎要哭出来,喃喃道:“叶延……叶延……叶延!”
贺六浑连忙站起来:“我去找御医来。”说罢迅速出门。
谢灿趴在叶延的胸口,听到他心脏依然在有力跳动,胸腔发出了咕咚的声音,他应该是在吞咽。她欣喜若狂,几乎祷告:“烺之……求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叶延苏醒……烺之!”